直到現在,那段夢魔記憶在她的腦海中還清晰難忘。
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心臟是否真的缺了一塊。但洛醫生沒說,她也不好妄下結論。
做夢?
冷思遠面色陡變:“有人給你下了紅雨?”
他對這位個性要強的妹妹再熟悉不過了,什麼心事都會藏在心裏,不與其他人說。若是簡單的夢,不可能對他講,那就是紅雨夢境了。
所以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有人在暗中迫害自己的妹妹。
畢竟這丫頭得罪的人太多了。
冷歆楠搖了搖螓首,“沒有,是我在給一個小女孩祛除夢魔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夢魔。”
“什麼夢魔?”
冷思遠問。
真實而又夢幻的夢魔記憶在心底浮現,似乎那鑽心的痛楚還停留着……冷歆楠下意識將玉手輕輕摁在自己的心口,沉默了少傾,將自己所看到的講了出來。
冷思遠默默聽着,眼神望着桌上明明滅滅的燈焰,也不知在想什麼。
待女人講完許久,冷思遠道:“入夢師進入別人紅雨夢境後,遇到自己夢魔這種事,倒不是沒有過,但大多數是對方夢魔對你的侵襲罷了。
你所看到的,應該只是幻境,並不是曾經發生過的。丫頭啊,你太累了,把自己逼的太緊了,適當的休息休息,放鬆放鬆自己。
魔物也好,墳墓人也罷,都需要時間來清除,別想着一下子都給解決了。
給自己放放假,找個喜歡的男人,遊湖泛舟,聽戲逛街什麼的,爭取明年生個大胖子……”
剛開始冷歆楠聽得認真,但聽到後面臉蛋就紅了,冷着聲音說道:“總司大人,我的私事就不需要您老來操心了,每次都是這樣,你不煩我都嫌煩!”
“現在不就是在談論私事嗎?”
冷思遠敲着桌子怒聲道,“你瞅瞅你多大了,馬上都快三十了啊,再過十年你就四十了,再過十年,你就五十了……你覺得還會有人要你嗎?”
“我不嫁人行了吧。”
“你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抽你!”
冷思遠站起身來,臉色難看,“要不是老爹老孃囑託我照顧你,你以爲我想管你這丫頭啊!一身的臭毛病,跟誰學的!”
在夜巡司,也就作爲兄長的冷思遠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呵斥冷歆楠了。
冷歆楠咬了咬脣:“行,那我去當小妾。”
“嘿,別說是小妾了,你現在當個通房丫鬟,我立馬敲鑼打鼓把你送過去!”
“你——”
冷歆楠氣的胸口起伏,咬着牙瞪了幾瞪,轉身朝門口走去。
“記得明天去家裏喫飯。”冷思遠撇出一句。
“不去!”
“你嫂子叫你呢,我才懶得讓你這臭丫頭去混飯喫。”
冷歆楠沒說什麼,甩門離去。….“這丫頭。”
冷思遠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漸漸凝重起來,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喃喃道:“這麼下去,怕是瞞不住了啊。”
——
夫人沒開玩笑,說了分房睡那就分房睡。
期間本想着把鵝姐抱來解解饞,讓龜爺在外面守着,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剛洗漱完畢,小兔子就來了。
這是冷歆楠昨天特意給她的交待,畢竟是李南柯來的第一天,還不知道雲城夜巡司的官邸地址,讓她帶着先熟悉熟悉。
看到豐盛的早餐,兩眼放光的孟小兔也不客氣,厚着臉皮蹭了一頓。
喫完早飯,兩人前往夜巡司。
路過街道時,小兔子都會介紹着一番情況,大多還是美食。更是暗示李南柯以後惹她生氣了,可以帶她來喫幾頓美食消消氣。
與李南柯構想不同的是,雲城夜巡司的官邸很低調。
兩扇敞開的硃紅大門上油漆斑駁,門外只有四名身着黑服的夜巡司人員守着。
左右一望,高聳的圍牆皆顯得陳舊。
幾株老樹虯枝盤曲於上空。
又顯得幾分陰沉。
給守門看過身份令牌,兩人一路沿着平整的青石板路而行,來到一處被分割的小院。
“這裏就是我們朱雀部的辦公之所了。”
孟小兔指着旁邊的院子說道,“旁邊這是玄武部的,往前是白虎部的,我們進大門看到的第一院是青龍部,那地方可別隨便逛,人可兇了。”
孟小兔撇了撇粉脣,從神態來看,顯然被青龍部的人給兇過。
“總司大人的辦公地繞過右邊那條小道就到了。”
說到這裏,孟小兔擠了擠杏眸,一臉神祕兮兮的說道,“可別隨便越過上司去那邊彙報工作,總司大人最討厭耍小心思的人了,哪怕你是冷姐的人也不行。”
“雲城夜巡司裏的一把手,就是總司大人吧。”
李南柯問道。
孟小兔點着小腦袋:“當然啦,不過這人比冷姐還要鐵面無私,別看他有時候笑眯眯的,其實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連自家人都坑。這次我們去東旗縣辦桉,就是——”
“舌頭很長嗎?要不要我給你剪了?”
冷歆楠澹漠的聲音飄來。
正準備聊點內幕八卦的孟小兔嚇得縮了縮脖子,擠出訕訕的笑容,努力裝可愛。
門口的冷歆楠一身勁裝武服,藏青色的綢袖窄而貼身,雙手皆束有青色護腕,顯得身形比例苗條修長,明豔裏自帶三分英氣。
“先跟我來。”
冷歆楠看了眼李南柯,面色柔和,轉身進入旁邊的小道。
李南柯連忙跟上。
蜿蜒的小道兩側栽着一根根翠竹,在暖陽下投落滿地的墨影。….兩人一前一後,踏影默行。
女人長腿交錯,背影說不出的好看,緊裹着玉足的短靴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爲什麼跟在我後面?”
冷歆楠停下腳步,扭過頭有些奇怪的望着刻意與她拉開距離的李南柯。
“哦,我在熟悉環境。”
被自家夫人敲打過的李南柯擠出一絲笑容,隨口胡謅道。
見女人不動等着他,李南柯只好並排而行。
“還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