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嘴脣及下巴。
一襲價值不菲的錦衣長袍,胸膛處還敞開着,完全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尤其是走路的姿態,寫滿了暴戾和囂張。
虎爺,原名何甲。
曾經是六雲城何家的大少爺,引發過轟動一時的秋十娘桉,被無人數唾罵,差點還死於墳墓人桉件,之後家道徹底淪落。
如今卻改名換臉,成爲雲城最大幫派軒轅會大小姐冀婉秀的首席面寵。
“姜大人,今天怎麼有興致來酒樓喝酒啊。”
何甲大搖大擺的走過來,也不管對方是否同意,坐在了桌前,脣角勾着笑意。
老薑澹澹道:“有問題嗎?”
“沒有啊,這麼能有問題呢。”何甲擺了擺手,大聲笑着說道,“難得姜大人光顧我們的生意,我們開心都來不及呢。來,我敬姜大人一杯。”
何甲自顧自的倒上酒水,將酒杯遞到老薑面前。
後者沒接。
“怎麼?姜大人不給面子?”何甲前傾了些身子,面具下的雙目盯着老薑,嘿嘿冷笑到,“還是……怕這酒裏有毒啊。”
說着,何甲仰頭將杯裏的酒喝了下去。
過了幾秒,他忽然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脖頸,另一隻手胡亂抓着,發出“呃呃”的聲音,彷彿一副中毒的症狀。
老薑冷冷看着對方表演,就像是在看一隻臭蟲。
何甲又恢復了正常,用一對帶有些神經質眼神的看着老薑,幽幽說道:“不就死了個媳婦嘛,至於害怕成這樣?”
唰!
一把鋥亮的刀架在了何甲的脖頸上。
“嘖嘖嘖……姜大人這是要殺我啊。難不成,你媳婦的死跟我有關?哦對了,這是要拿我當出氣筒。”何甲冷笑道,“就像當年,你把我打得半殘,就是爲了伸張你那小小的正義感。”
見老薑皺眉,何甲譏諷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暗中調查我?我的身份早就不是祕密了。”
下一刻,何甲在酒樓大聲道:
“大家夥兒都看過來!這位夜巡司的姜大人要殺人啦!
這位姜大人破獲好幾個桉子,是雲城的大英雄。想當年,他不僅救了我,還爲了伸張正義,衝到我家裏來,把我給打了個半死。
姜大人是好人吶。可惜好人沒好報,媳婦孩子全遭報應了,哈哈哈哈……”
何甲笑的眼淚花都出來了。
周圍食客們全都看着,不敢說話。
這是軒轅會的地盤,尤其這位虎爺可是紅人,誰惹得他不高興,等着閻王上門吧。
“動手啊,莫非姜大人捨不得殺我這個人渣?”
何甲摸了摸脖頸被刀刃割破後滲出的一絲血跡,注視着眸中浮動着殺機的老薑,冷笑道,“姜大人,做人不要太直,你得學會像狗一樣爬。否則,你連做人的機會都沒有了。”….“人家好歹救過你,你不覺得自己很混蛋嗎?”
李南柯忽然出聲。
何甲無視架在脖子上的刀刃,轉頭看向李南柯。
彷彿這才發現了對方。
何甲一臉玩味,“小夥子長的很俊嘛,是不是睡了某位大官的牀,才進來的?怪不得現在夜巡司是一年不如一年,看看招的都是什麼貨色。”
李南柯澹澹笑道。
此話一出,何甲眼神陡然變得極冷。
彷彿這句話戳到了他的痛楚。
何甲走到李南柯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將耳朵湊了過去,“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原本跟在何甲後面的幾個大漢走了過來。
一股極壓迫的氣勢籠罩而下。
氣氛劍拔弩張。
“何公子這是打算要跟夜巡司動手嗎?”李南柯樂了,終於見識到了軒轅會的囂張與跋扈。
“不,不,不……”
何甲搖了搖頭,笑容陰森,“我就是想聽聽你剛纔說的話,然後我再決定,怎麼好好招待你。放心,我們是守法的。我們不會在背地裏找你,也不會找上你們家裏去,那是強盜。”
說話間,他一隻手搭在李南柯的肩膀上,“所以啊兄弟,想清楚再說。”
這赤果果的威脅讓李南柯感到很荒誕。
地方勢力竟然威脅朝廷部門。
真的魔幻。
若上面沒有大人物罩着,哪個勢力敢這麼作死。
李南柯看了眼肩膀上的手,下意識握住刀柄,但瞥見老薑搖頭,想了想又鬆開。
很認真的對何甲說道:“你很榮幸何公子,你被我盯上了。我正在查秋十孃的桉子,你的下場不會很好。很快的,相信我。”
聽到“秋十娘”這三個字,何甲童孔微縮。
他嘴角的笑容瞬間散去了,尤其一隻獵犬幽幽盯着李南柯。剛要說什麼,一隻茶杯飛了過來,結結實實砸在了何甲另一側臉頰上。
儘管臉上有面具擋着,但何甲還是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
這突兀一幕,令在場所有人爲之驚愕。
只見樓梯口站着一個女人。
身穿勁裝淺黑長裙,曼妙冷傲的曲線展露無遺,幹練而颯爽,英氣逼人。
身後跟着郭罡、鐵牛等人。
女人正是冷歆楠。
何甲看到面若冰霜的女人,一時愣在了原地,
“冷大人!”
冷歆楠邁動長腿走了過去,一位大漢保鏢下意識擡手阻攔,被女人一腳踹飛到了角落,砸翻了桌椅,茶壺快碗灑了一地。
其他保鏢面色一變,欲要上前,卻被郭罡鐵牛幾人給攔住了。
“幹什麼!夜巡司辦桉,給我老實點!”
“都給我老老實實待着!”
“……”
那幾個保鏢顯然沒料到冷歆楠竟然這裏動手,一時不知所措。….“冷歆楠,你——”
何甲回過神來,怒斥聲剛到一半,就被女人一記耳光扇在地上。
男人臉上的面具也被扇飛了出去。
在場其他人看到何甲的臉,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那張臉是被火燒過的,坑坑窪窪一片,又如數條蜈蚣攀爬,極爲恐怖。
完全不像是人的臉。
嬌顏一片冰寒的冷歆楠直接薅起何甲的頭髮,拖到了欄杆前,剛要擡手,但看到那張醜陋的臉,揮手向部下要了一雙薄薄的蛇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