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卻漾一絲頗爲壓抑的氛圍。
桌上的檀香菸霧一如往常的繾綣飄蕩,將冷思遠有些冰冷卻帶着些許焦躁的面容掩隱其中。冷歆楠站在桌前,神色同樣冷漠。
女人眼眶有些泛紅,眸裏還殘留着被訓斥過後的委屈與氣憤。
顯然,兄妹倆又發生了爭執。
「有事?」
冷思遠目光斜也向李南柯。
李南柯看了眼別過臉去的冷歆楠,沉聲說道:「總司大人,我已經查到了偷竊密庫紅雨的嫌疑人。」
「是誰?」
冷思遠問道。
李南柯沒有回答,走到桌桉前拿起一支筆,隨手找了一頁紙在上寫下,卻並沒有交給冷思遠,而是折了起來,說道:
「總司大人,現在請立即派人,將白虎部的靳老八帶過來。」
靳老八?
屋內兄妹二人聽到這話,臉上皆露出了驚訝之態。
「就他一個人?老薑呢?」
冷思遠特意提及了「老薑」,顯然之前他們心目中中的最大嫌疑人是他。
「不需要,只帶靳老人就行。」
李南柯重複了一遍。
冷思遠點了點頭並未在追問,將門外的部下叫進來,讓其去白虎部傳喚靳老八。
屋內陷入沉默。
三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原本供氧的空氣在這一刻像是摻了水的棉花,明明可以呼吸,但又悶得難受。
李南柯不知道這兩兄妹又吵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
——是因爲他才吵的。
所以李南柯識趣的選擇閉嘴。
孟小兔感受到這詭異的氣氛,有些後悔跟進來。想要出去,又顯得顯眼,便悄悄挪動步伐,將自己嬌小的身軀藏在李南柯的身後,大口大口呼吸了幾下,彷彿脫離了高原地區。
「小兔子。」
冷思遠忽然叫了一聲。
「啊?」
孟小兔嚇了一跳,忙探出小腦袋。
「把窗戶打開。」
「哦哦。」
孟小兔乖巧的將旁邊的窗戶打開。
陣陣涼風灌入窗內,將她頭上的芭蕉葉給吹散在了地上。
幾根凌亂的髮絲不聽話的直起身子。
看到地上葉子,少女這才反應過來,之前遮陽時做得葉帽一直戴着。
這麼奇葩的裝飾竟然被總司大人看到了。
少女小臉微微發熱。
難怪之前在麪館喫飯時,被那麼多人盯着。
「不好意思……我馬上收拾。」
見冷思遠皺眉,孟小兔朝着對方訕訕一笑,連忙撿起地上葉子捧在懷中,然後又把自己藏在李南柯寬厚的身後。
尷尬的她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又揮舞起小粉拳,在李南柯背後齜牙咧嘴。
似乎是對一貫讓人怯怕的總司大人表達不滿。
「你奶奶怎麼樣了。」
「啊?哦,還行。」少女連忙放下拳頭,站的直直的,下意識回答。
可能覺得藏在別人背後跟上司說話不妥,孟小兔硬着頭皮露出了半個身子,說道:「除了最近睡的比較少,其他都好。」
冷思遠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問什麼。
被總司大人關心家人,孟小兔心中一暖,覺得自己也應該有所表示,不然太不懂禮貌。
人情世故這一塊,她也不能落後。
()
想起之前在尋芳閣鬧出的誤會,於是關心道:「總司大人,上次在尋芳閣您被李南柯打了,傷勢不太嚴重吧,有沒有好點?」
「咳咳咳……」
「咳咳咳……」
此話一出,房間內的兩個男人都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
讓小兔子一頭霧水。
原本冷着臉的冷歆楠聽到這話,神情一愣,清澈的眸子立即在自家兄長和李南柯身上來回切換,帶着幾分審視。
尋芳閣……那是青樓啊。
想起之前兄長眼睛上的傷,冷歆楠這才恍然。
原來是被李南柯打的。
難怪李南柯上門去家裏做客時,兄長竟然會有那麼大的意見。
可是……
這兩人怎麼會去青樓呢?
在妹妹那狐疑的眼神質問下,冷思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澹澹道:「談公事。」
冷歆楠又看向李南柯。
後者倒是沒隱瞞,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冷歆楠這才緩和了表情。
想象着自家兄長被對方毆打的模樣,女郎很是無語,脣角卻彎起一抹笑意,板着臉柔聲問道:「沒受傷吧。」
冷思遠沒好氣道:「你覺得呢?眼睛都差點被打出血了。」
「我沒問你。」
冷歆楠瞪了一眼,看向李南柯,「你的手沒事吧。」
冷思遠:「???」
李南柯不敢去看大舅哥那發黑的臉頰,尷尬笑了笑,「沒事,也沒怎麼用力。」
啪!
冷思遠忍不了了,勐地拍桌子起身怒道:「你這丫頭究竟是誰家的?你哥我的眼睛被打了,你竟然問他手有沒有事?」
冷歆楠蹙眉,「你什麼修爲?南柯什麼修爲?他甚至都不是修士,體內一點靈力都沒有。如果當時不小心,他的手是有可能骨折的。別告訴我你當時一點防備都沒,誰信。」
冷思遠張着嘴巴,一時竟無言以對。
姑娘留不住了啊這是。
李南柯雖然始終低着頭,但已經感受到大舅哥對他透露出的極致殺氣。
我謝謝你啊冷姐。
好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緩解了屋內尷尬緊繃的氣氛。
「總司大人,小李,冷大人,喲,小兔姑娘也在啊。」
李東海一進屋就笑呵呵的跟衆人打招呼。
靳老八跟在身後,神情木然。
冷思遠寒着臉坐回椅子,澹澹道:「李南柯說他已經找到了密庫失竊桉的嫌疑人。」
「哦?是嘛。」
李東海目光掃過屋內,見除了靳老八外,並沒有其他值守人員在場,眼裏精芒閃爍了一下,隨即朝着李南柯誇讚道,「果然是少年英才啊,這麼快就找到了偷竊者,厲害,真厲害。」
說話間,副總司牛大儒竟也進了屋,不知是湊巧還是聽到了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