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柯對於勝天的態度有些不滿，如果不是對方救過冷姐，早就不搭理了。
於勝天那張始終板着的臉頰卻露出一絲笑容，“我已經調查過三年前袁蓁蓁的案子了，但沒有什麼大的收穫。”
“哦，那就沒辦法了，祝你們好運吧。”
李南柯衝江敏笑了笑，準備離去。
“不過——”
於勝天忽然吊起胃口，對李南柯說道，“三年前袁蓁蓁被綁架的前一天，夜巡司丟失了一批紅雨，這件事被總司大人壓了下去。而且涉及到的嫌疑人，與知府袁長旭的小妾有關。”
聽到此話，李南柯眸中掠過一抹精光，“袁大人的小妾？”
“就是袁蓁蓁和袁汐汐的母親，名叫楚芸芯。”
於勝天說道。
袁汐汐是之前在酒樓，被李南柯殺死的那位魔物小女孩。
是她？李南柯不由愣住，想到此次大舅哥被人彈劾包庇重犯，心頭浮現出一層陰雲。
難不成大舅哥真與蓁蓁案有關？
他還想詢問什麼，於勝天卻帶着江敏離去。
李南柯輕攥了攥拳頭，擡頭看着頗爲刺眼的日頭，感覺心情莫名的沉重，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把他拉扯進一個封閉的蠶蛹裏。
到傍晚時分，李南柯前往醉霄樓準備與聶纓會面。
跟班孟小兔自然如尾巴般綴在後面。
望着熟悉的酒樓，少女腦海中不免想起第一次白不愛帶他們來喫酒的場景。
當時對方就站在二樓欄杆前，朝下灑着銀票，大喊着“此生不愛”，那場景是何等的紈絝與囂張，又感慨。
如今……
孟小兔嘆了口氣。
李南柯瞧出了少女的黯然情緒，只是握了握對方的手並未說什麼。
因爲之前金主白不愛留下的深刻印象，酒樓老闆一看到李南柯便熱情的招待他進了熟悉包廂，奉上好酒好茶。
“李大人，白公子今兒沒來？”
一連好幾日沒看到撒錢的金主，老闆好不容易見到熟人自然沒忍住詢問。
“他回京了。”
李南柯隨口應了一句。
“哦，原來如此。”酒樓老闆聞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
“隨便先來幾個小菜吧，我還要等一位朋友。”李南柯說道。
“好的，二人先稍等，馬上就好。”
酒樓老闆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堆起笑容，親自倒上茶水便退出了包廂。
在李南柯二人進入酒樓時，一個壯女人正悄無聲息的暗中盯着他們。
正是龍侍衛的下屬。
她看着李南柯和孟小兔進入包廂，便悄然退出酒樓。
“大人，要不要動手？”
一名手下上前悄然問道。
壯女人目光陰冷，思索片刻後說道：“侍衛大人的意思是先別殺他，但必須給他一個教訓。如有必要，他的同伴也可以對付！”
……
到戌時二刻左右，聶纓準時出現了。
相比於之前熟悉的勁裝短靴打扮，此時的聶纓穿着一襲紫綢衫子，少了幾分孤冷寒冽，多了些尋常女子的溫婉。
不過女人臉上依舊戴着半片銀白色金屬面具，由內而外的冷還是不自覺散發出來。
李南柯口花花的點了個贊。
聶纓瞥了眼孟小兔，坐在椅子上開門見山道：“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呃……”
李南柯扭頭看向啃着雞腿的孟小兔。
圓臉少女抿了抿櫻脣，給李南柯遞了個警告的眼神，便走出了包廂。
“長話短說，我想請伱幫個忙。”
聶纓開口道。
李南柯乾咳了一聲，笑道：“聶千戶，咱們這關係是不是還沒到那層次。我記得在東旗縣你走的時候，就說過以後咱倆是陌生人，不會再找我幫忙，可現在……”
“現在我們又重新認識了，不行？”聶纓蹙起秀眉。
李南柯樂了，起身給對方倒上茶水，“聶千戶你還挺懂幽默的。說吧，這次需要我幫什麼，我看情況再決定同不同意。”
女人低下頭沉吟了少許，擡首目光熠熠的看着對方，點漆般的瞳孔中似有焰火明滅：“我有一件案子，是關於我自己的，想請你幫忙調查。”
“嗯，說說看。”李南柯端正坐姿。
聶纓身爲影衛官員，想查案擁有很多便利。可她卻查不出，說明這案子不簡單。
雖然李南柯對她有好感，但也不會耗費太大精力去幫。
聶纓貝齒輕咬了下淡色的脣瓣，輕聲說道：“是關於我的身世，我——”
咻——
就在女人說話間，一道尖嘯聲突然響起。
聶纓俏臉一變，玉手猛地拍了下桌子，厚實的圓桌板凌空翻轉擋在她和李南柯的側面，正好對着窗戶。
緊接着一陣“叮叮”之聲，無數飛鏢似雨滴般插在桌板之上。
“怎麼了？”
李南柯此時才後知後覺，連忙起身。
下一刻，他被聶纓狠拽了過去，臉部結結實實貼在了女人的胸口上。
“有刺客！”
聶纓半抱着李南柯朝後退去。
轟隆！圓桌板四分五裂，一道明晃晃的尖刀劈來，閃耀着冷冽刺目的寒光。
整個包廂被濃重的殺意所充斥。
唰！
李南柯當即拔刀。
刀光似一道明亮的月弧衝出，彷彿突然冒起一大片銀燦燦的潰雪刀浪，將刺來的刀子給震飛，卻沒有持刀之人。
可震飛的刀子好似變魔術一般斷成好幾截，在牽引之下繼續朝着李南柯二人飛去，甚至有幾個還能自動轉彎，換了方向攻擊。
聶纓帶着李南柯“登登登”後退，順手扯下旁邊的紗帳，迴旋一甩。
那些刺來的所有尖銳之物瞬間被捲入其中，而後女人用力一揮，那些斷刃反向刺出，房間內窗戶已經完全破開。
“待着別動！”
聶纓將李南柯甩在身後，足尖於凳上一踩，掠出破開的窗戶，眨眼消失在夜色裏。
小兔子！
李南柯本想追去，但忽然想到孟小兔還在外面，急忙打開包廂門。
剛出門，就迎面遇到了孟小兔。
“我聽到裏面好像有打鬥聲，發生什麼事了。”少女臉上寫滿了擔憂，見李南柯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