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要一句話,便能打消老夫人的質問!
“哎,那是之前。”秦老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當時你身中劇毒眼看着就不行了,她腹中極有可能懷着你的骨肉,我這才力排衆議讓她當了王妃。”
“葉卿靈這孩子,初看楚楚可憐,我原以爲是個老實的,就算外面有些風言風語也從未聽信。”
“可如今,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都信誓旦旦說她品行不佳早與他人私定終身,你讓我如何不擔心?”
葉玉環!
葉卿靈氣得咬牙切齒,她那個搞屎棍又在外面胡說了什麼,竟然都傳到秦老夫人耳中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些傳聞,秦御封早就知道。
並且他也知道,她對秦瀾石十分厭惡。
如果他替她解釋,那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葉卿靈攥緊拳頭,她想聽聽,秦御封會怎麼說。
“那又如何?”秦御封的聲音淡淡,可話語卻宛若匕首般直刺入了葉卿靈的心中,“王妃的位置只是個擺設,反正我絕不會生下子嗣,與其找個嬌蠻的高門嫡女,還不如葉卿靈!”
“她出身低,一介商戶之女,父母雙亡,除了乖乖聽話外還能翻出什麼波瀾來。”
他在說什麼?
葉卿靈先是有些恍惚,接着,便覺一股撕裂般的劇痛從心中涌起,她忍不住捂住心口,彎下了腰。
她渾身顫抖着,剛纔來時有多高興,現在悲傷和憤怒便有多猛烈!
她真蠢。
竟然真的會被秦御封的小恩小惠打動,他是什麼人,她早在他醒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啊。
秦老夫人對秦御封的回答倒是頗爲滿意。
她又道:“可我卻聽說,葉卿靈爲了百草堂成日在外奔波,若是真讓她把生意做起來,估計就不好拿捏了。”
秦御封不以爲意:“區區一個百草堂翻不起什麼波瀾,況且,我早就花錢買下了百草堂的債務,現在算是它的半個主人,今後若真起勢了也會歸於我御王府。”
聽到這話,葉卿靈的身體突然停止了顫抖。
若是前面誅心的話語讓她徹底死心的話,那麼剛纔秦御封的話,卻點燃了葉卿靈心中的恨意。
原來,他真的是沈君庭背後的人!
葉卿靈之前懷疑過,卻也只以爲他是想暗中幫助她,沒想到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好,好,好!
果然是的冷麪御王,名不虛傳。
葉卿靈自認爲並不是笨蛋,可沒想到,卻還是栽在了他手裏!
她咬緊牙關,狠狠擦掉了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色,葉卿靈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寒冷。
她曾經有過小小的幻想,也許,自己有朝一日真能融入這裏,可是現在冰冷的現實卻給了葉卿靈致命無情的一擊。
“不能再在這裏住下去了。”葉卿靈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在這裏,我就是他們的玩物罷了。”
不僅是秦御封,原本慈祥和善的秦老夫人也讓她覺得心寒。
富麗堂皇的王妃住所,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她以爲的那些用心,那些特別,只是因爲秦御封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罷了。
是啊,他已中毒過一次,怎麼會再輕易相信別人。
……
屋內,月兒滿臉焦急地看着葉卿靈。
“王妃,你怎麼突然收拾起了衣服,現在有些晚了,有什麼咱們明日在弄吧。”
葉卿靈臉色白得嚇人,偏她還硬要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我來的時候帶着的衣服,都找出來了?”
“都在這裏呢。”月兒心中發慌,“您是要把這些舊衣服拿出去送給窮人嗎?”
窮人?
葉卿靈摸了摸自己的舊衣。
雖然乾淨料子也不差,可在富貴滔天的御王府,可不是外面窮人穿的?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沒了,都在這裏。”月兒想了想,“還有一件弄破了,也沒法補,我就做主丟掉了。”
葉卿靈垂下眸子,那件應該是自己喝下絕子湯時,染上血跡的衣裳吧……
她心中寒冷更甚,拎着面前這小小的包裹,不僅感慨:
當初匆忙嫁入御王府,所有的東西就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包裹,倒是方便了她離開。
“吱呀”一聲,門突然被推開了。
月兒見到來人急忙行禮。
“你出去候着。”
秦御封的聲音響起。
葉卿靈抿了抿嘴,也不回頭,繼續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你都聽見了?”
秦御封簡單一句話,卻是讓葉卿靈努力裝出來的鎮定完全破碎。
他竟然知道自己在外面聽着!
那爲何還會說出那般殘忍的話語?
難道,是爲了讓她徹底認清自己的身份嗎?
葉卿靈深吸一口氣,努力抑住想哭的衝動。
“事已至此,我們之間也什麼好說的,御王殿下,我就只想問你一件事,求您如實告知。”
“你說。”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
“那日,你逼着我喝下絕子湯,親手殺死自己骨肉,是否有過一絲內疚?”
葉卿靈問完後,便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曾!”
秦御封斬釘截鐵地說:“若是重來一次,本王還會這般決定。”
“你!”葉卿靈終於忍不住了,“你爲何這般殘忍!若是你父母這樣對你,你會如何想?”
怎料秦御封冷笑一聲,神情愈發陰冷。
“若是能夠選擇,本王根本就不願誕生於世!你當日懷胎不足一月,肚中的根本不算是孩子,他不出生反而是件好事。”
葉卿靈呆呆地看着他。
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到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有着如何一顆冰冷無情的心。
他居然能夠說着這樣的話。
“秦御封。”葉卿靈緩緩轉身,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傷心欲絕地說,“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