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後,她沉吟片刻,這纔開口道:“王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也有一句話想要勸你。”
“你說。”也許是剛纔的誤會,讓秦御封感到有些歉意,因此他難得心平氣和地聽起了別人的建議。
“我不知道你過去遭遇了什麼。”葉卿靈看着火堆,心中有無數想說出口的話,可最終卻化成了一句,“也許,是時候放下過去,往前看了。”
“放下過去?”秦御封嗤笑了一聲,“白姑娘果然是大夫,治療了傷病後還不滿足,開始要學着醫心了?本王的過去你並不知曉。”
“可我知道你很痛苦。”葉卿靈淡淡道,“既然能讓王爺你痛苦的,那必定是你無力改變的事情,改變不了,不如放下,既放過了別人也放過了自己。”
秦御封卻是沒有說話。
葉卿靈看着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也不知道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多少。
又過了一會兒,秦御封似乎有些精神不濟,葉卿靈說道:“王爺,你還需要休息,趕緊躺下睡一會兒。”
風寒入體抵抗力下降引起的發燒,不會一次就退,葉卿靈已經做好了他會再次發燒的準備。
不過爲了防止剛纔的驚嚇重演,她一直把迷藥握在手裏。
秦御封面對着火堆側躺着,他雙目緊閉,呼吸逐漸變得緩慢起來,葉卿靈知道,他又一次睡了過去。
火光照射在秦御封的臉上,睡着的他,表情淡然,英俊的臉上多了醒來時沒有的柔和感。
葉卿靈看着他的臉,竟有些發呆起來。
四年的時間過去,秦御封並未顯得半分滄桑,反而在歲月的雕琢下愈發的英俊,彷彿美酒開始發酵,散發出了一種特殊的香味般。
“哎,好好的一張臉,爲何生到了御王的臉上……”葉卿靈搖頭感嘆,“雖然我不是顏控,但每次看到都會……“
“葉卿靈……”秦御封雙面緊閉,說出的夢話卻是讓她驚得立刻站了起來。
不會吧,難道又要來掐一次脖子?
葉卿靈緊握迷藥,警惕地盯着秦御封,準備他有任何不對的跡象,便立刻撒藥下去。
誰知秦御封卻是嘆口氣,又開始說了夢話:“葉卿靈。”
和剛纔的暴怒不同,這次,他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埋怨和惆悵,彷彿在夢中低語着那個不能說出口的祕密。
“葉卿靈……”
“葉卿靈……”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這個名字。
聲音則愈發輕柔,甚至帶着點點懷念。
葉卿靈聽得心中一酸,不由嘆口氣,上前繼續用溼布擦拭這他的額頭,就這麼忙了一會兒,她突然聽到了一陣呼喊聲。
“王爺,白姑娘,你們在下面嗎?”那是衛青的聲音。
葉卿靈立刻拍了拍秦御封,接着大聲衝着上方喊道:“我們在這裏!你們快點下來,御王受了內傷,無法上去。”
秦御封也從昏睡中醒來了。
被秦御封探究的眼神盯着,葉卿靈心中壓力頗大,卻淡淡搖頭道:“沒有,王爺倒像是夢到什麼般睡得很不安穩,但沒有說夢話。”
此時上方的動靜更加明顯。
幾天粗粗的繩索垂了下來。
秦御封看着葉卿靈,她脖頸上被掐過的痕跡愈發明顯,原本是一圈兒紅,現在則變成了青紅交織,看上去十分嚇人。
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愧疚。
葉卿靈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現在即將脫險,她原本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身體上被忽視的疼痛卻洶涌而來。
脖子好疼,嗓子疼,還是各處被擦傷的地方也很疼。
“終於能離開這裏了。”葉卿靈心有餘悸地說道,“其實這裏既然有地下暗河,若是能順着河流出去,卻是更快一些。”
只不過剛纔秦御封身體狀況很不好,他們一旦挪動,那侍衛就很有可能找不到他們了。
說話間,就見衛青一臉擔憂地順着繩子跳了下來。
“主子!”衛青急忙打量了秦御封一番,“您受傷了。”說着,便奉上了一枚丹藥。
葉卿靈看着熟悉的回魂丹,不由抿了抿嘴。
好了,現在秦御封的內傷有了這東西的保護,便不會繼續惡化,回去後只要細心調養,幾個月的功夫便能恢復如初。
秦御封服下回魂丹後,又有不少的侍衛跳了下來。
“那些歹人你們可是抓到了?”葉卿靈急忙問道。
“全都抓了。”衛青看了她幾眼,“白姑娘,你沒摔傷吧?怎麼脖子好大的疤痕,那些歹人真是惡毒,難道竟想掐死你不成!幸虧我們家王爺在這裏,定是他救了你。”
聞言,葉卿靈和秦御封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都看到了同樣的尷尬。
“咳咳,先不說這些,咱們怎麼出去?”葉卿靈指着秦御封說道,“王爺有了能上,可以走路,但若被繩子吊上去的話,卻是動作太過激烈,你們能不能從這地下河找到出口。”
若是能弄來船隻的話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衛青並沒有回答,反而是看向了秦御封。
見秦御封點頭,他才朝着上面還沒下來的侍衛喊了起來。
看到剩下的事情由衛青做主,侍衛們開始忙碌起來,葉卿靈這才坐下,敲打着自己痠軟的腿部。
這一趟險象環生,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於歹人,竟是來自於秦御封。
“看來以後若是碰到類似的情況,是再不能和他單獨行動了。”葉卿靈心中下了決定,“實在太危險,不過倒是奇怪了,只是發燒而已,縱容看到和我背影類似的人,也不至於惹得他如此情緒激動。”
“秦御封可是一直以冷冰冰的態度示人的,冰冷剋制,一看就是極其理智之人。”
葉卿靈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人就算是陷入某種情緒中,可行爲卻不會和平時相差太大,爲何秦御封卻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