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抄書成聖 >第四十八章 詩社主人
    同樣是佚名。

    人羣鴉雀無聲整整呆滯了半晌,纔有一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整個人羣就炸開鍋。

    “此人是誰,我願供奉一年喫住,交此良友!”

    “閣下忒不厚道,我願出力將此詞送往中土儒林,焚書表天,一舉成爲那普世之文,凡人念一遍,作者就得一縷文氣,正可謂人在家中坐,境界自天來。”

    吹牛而已,誰還不會?

    人羣中開始七嘴八舌,不凡有些說大話怪話的,目的都一樣,投石擊水,爲了把那寫詞之人激出來嘛。

    那豁牙老者忽然一笑,從拾書童子手裏搶過來那張書寫了能添秋色一分的好詞的紙張,從新塞進竹筒,衆目睽睽之下,夾進自己腋下,像個沒事人一樣,彎着腰就要擠着人羣。

    有人掩口而笑,覺得這老人真是滑稽,當衆表演一出掩耳盜鈴,譁衆取寵了。

    有人眼神玩味,興趣濃厚。

    有人愣愣然,呆立原地,不知想什麼。

    眼看那老者就要分開人羣逃離出去,奇怪的是,那拾詩小童竟然也不慌亂去追,反而回到竹樓後,一方書桌前,翻書撓頭。

    一個挎着刀的漢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豁牙老者嘿嘿一笑,掉轉屁股,想要換個方向。

    結果那佩刀漢子,還是在他身前站着。

    這就是故意找茬了,正當圍觀的人都準備看個免費的笑話時,那老者伸出枯瘦四指,輕輕一撥,那佩刀漢子竟然橫移出去一尺有餘。

    豁牙老者還是嘿嘿一笑,拱手道,“借過,借過。”

    佩刀漢子名叫孫星衍,是一名三層巔峯的武者,他被那人輕輕推出去的時候,臉色鉅變。

    這黃芽縣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只聽說張家有個張青踏足武道三層,爲何今日已經隱約見到兩位了?

    難道此處真是一處藏龍臥虎之地?

    這倒引起他的好奇了,只見他一步踏出,足下生風,重新伸出一手,攔住老者去路道:“老前輩此舉有些不夠厚道,奇文共賞,您想私藏,好歹也得給人抄寫個備份的機會吧?”

    豁牙老者哈哈一笑道,“你這年青人說話彎彎繞繞,想動手試試深淺就直接來,不利索不灑脫,多少有些婉約了,不如改去竹樓先這人學詞去,練什的武道。”

    說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樓上,某一間窗口。

    衆人譁然,這人竟然一下道出了那詞作者的底細,知道他住在哪一件樓閣,就能查到他是誰。

    此時張晏與孟漁洋笑着道:“宮老前輩真是一個妙人。”

    因爲他手指頭指着的那一間,住着一個曾經作詩千首的,更妙的人,能寫一千首,沒有一首爲人所知的人,得有多麼妙。

    孫星衍也就不掩藏目的,直接出手道:“那就向前輩請教了!”

    刀未出竅,卻有刀光出現在拳影上,孫星衍拳架武勢大開大合,橫劈豎撩,剛硬無比,畢竟是三層的武者,一串串破空聲出現在他的身影動作之後。

    拳如刀鋒,直逼那豁牙老者面門。

    老者身子微微有些佝僂,看起來低了那孫星衍一頭,他灰色袍子衣角被一股風浪衝起來,如旗纛飛揚,老人瘦弱如柴的兩根腿也暴露在衆人視線之中。

    竟然真如兩根乾柴,黝黑筆直,關節乾枯,皮貼着骨,如同乾屍。

    只見他趁勢下蹲,微微一側,躲過了孫星衍一拳後,身體猛然彈起,如一隻跳蚤,又如被人拋起來的一塊煤炭,他的身體在空中又連續幾個上跳。

    孫星衍心中震驚不已,竟然是那傳說中輕功的最高境界,踩雲踏風,要知道,武者只有到了六層以後纔有部分人能夠御風而行。

    他做出防禦姿勢,足下暗中運轉力量,武者最忌退縮,功夫如何打過才知。

    那老人竟然自空中成段而墜,如同在水中紮了猛子,時而消失時而露頭,讓人捉摸不透,眼花繚亂。

    噗嗤。

    豁牙老者笑着擺擺手,出現在他前方,向前慢慢走了,呵呵笑着說了句:“對得起你那兩個字。”

    請教。

    孫星衍肩膀透了兩個洞,冒着血。

    那指揮他攔住老人去路的錦衣富家公子,打開一隻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玉骨折扇,運轉文氣,扇中文字如同蝶飛,羣涌像那老人後背。

    孫星衍忍着痛大喊一聲:“公子,住手!”

    可是卻慢了一步,黑壓壓的文字已經把那老者包裹成一隻蜂蛹,在前方飄飄揚揚,一瞬間就要吞噬而盡。

    老者卻一絲不掛出現在那俊俏公子身後。

    竹樓上張晏一口茶水噴出,紅甲與綠奴面紅耳赤一言不發。

    孟漁洋慘叫:“宮老前輩如同千年老墨,污我眼眸,百洗不盡啊!”

    樓下衆人中也傳來女子尖叫和男人的大笑聲,驚飛一林山鳥。

    那個名叫盧謨的俊俏公子先是被打了個鼻青臉腫,然後化爲一道弧線,被老人牽着脖子丟了出去,然後落在不遠處一片溪水中,拍在岸上一片魚蝦,跳動,然後死去。

    魚蝦無罪,盧謨招之。

    老人大罵道:“真當老頭子沒脾氣啊,即使你是盧家那位的玄孫,惹怒了我,廢了你小子大不了躲進山裏,數十年不露面就得了。”

    他披上從那盧謨身上拔下來的白衣,滑稽可笑,在衆人面前老臉一紅笑罵道:“都看什麼看,老當益壯,短小卻精悍,你們懂個屁,還是那一句,要打架別在這打,在這動手打壞了我這竹樓,我揍死你們!”

    隨即老人披着白衣,不緊不慢向前走去,絕不回頭。

    等這個詩社主人走遠到再也見不到背影,樓下就又發出陣陣笑聲。

    那盧謨從水中爬出來,惱羞成怒,讓其他下人帶着孫星衍先回去養傷,自己則是蹲在溪水旁,朗聲叫囂道:“孟漁洋,我就在這等你,不與你分出高低,我絕不回去!”

    他又何曾受過如此委屈,來到這種小地方,一個寫詩的,不應該主動來見我麼?

    此時,竹樓上開了一道窗。

    張晏探出頭來,如身在白雲中,他笑着說道:“這位公子,孟漁洋其實也好見,如果公子需要,我倒是願意做箇中間人,介紹你們認識,如今他就在此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盧謨有些意外,問道:“你能把他叫出來,與我一分高下?”

    張晏點點頭,微笑道:“聽說修士之間,流通一種桃花錢,不知公子身上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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