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
我結結巴巴的，窘迫得一直拿手抓撓着自己的頭髮，旁邊的梁翰似乎比我還要着急，不停地在朝我使眼色。
“那個…那個之前確實是我說話欠缺考慮…真的不是我的本意！那隻眼睛一直在影響我！”
聽到我的解釋，小安擡眼，流露出一些嫌惡的表情，又把頭轉了回去，自顧着搖了搖頭，見狀我立馬着急忙慌地接着解釋，
“是真的！我能感覺到！真的不是我在找藉口。”
“得了得了，這事兒過了，你這人是真擰巴。”
在接下來的時間，梁翰嘆了口氣，待坐下後，我一直想找機會詢問什麼時候出發前往總部，畢竟現在離見到一曼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距離，但因爲剛剛的情況，讓我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也許是我表現得過於焦躁，得以讓其他人十分輕鬆地就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想法，譚倩率先開口，
“彆着急弟弟，前面發沙暴呢，現在走太危險了，先等等，不差這幾天。”
“可是…好吧。”
“武叔認路，要實在想去你找他帶你去，我可不想招惹他。”
小安岔過話，玩味的語氣似乎她巴不得我去找那個武大爺，不過讓我倍感意外的是，居然連小安也對他報以畏避的態度。
“你們還別說，我總感覺不太對勁，我瞅着武大爺臉色怪瘮人的。”
“我們也發現了，你看看周圍，去年不少熟面孔都不見了。”
在梁翰和譚倩交談的那種言語古怪地暗示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確實，相比之前的永登縣，這裏顯得異常冷清。甚至這兒的空房子比人還要多。
若以尋常眼光來看，這裏並不算是個小地方，放在古代，這個地標還是絲綢之路上的樞紐，但這個縣城的人氣實在是無法和地理地位相匹配。
更加讓人心生疑慮的是，僅存的行人們全身上下都被破舊的坎肩與外套包裹着，碩大的圍巾擋住了大半張臉，埋頭急行，似乎都在竭力隱藏着什麼，服裝本身的豔麗反而被映襯得格外詭異。
攤販的老闆，那個駝背、窄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男人，一直報以古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們，見我注意到他，又飛快地擺弄起自己那條滿是骯髒污點的抹布，像是在逃避什麼極端恐怖的事情。
“究竟怎麼了老闆，您放心，我們是國家科研院的。”
同樣注意到不對勁的譚倩，走到老闆面前，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在聽到科研院幾個字時，他臉上明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但立馬又縮了回去，恰巧路過的幾個行人，聽到後紛紛駐足，齊齊看向我們的位置。
“沒…沒事。”
老闆操着一口本地話，刻意迴避了譚倩的目光，看上去那些駐足的目光給了他極強的壓迫，因爲他在回話時眼神一直看向了那些行人，顯得侷促而不安。
“哦？沒事嗎，那行吧。”
譚倩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在攤販前停留了一會兒才坐回來，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些行人，才恢復了那種行色匆忙的神態，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小安一拍桌子，吆喝着就要離開，雖然我還沒開始喫，但攤販老闆的神情，明顯地說明了他有一些不願意透露的信息，某些如果大膽想象下去只會帶來驚駭恐慌的信息。
返程的路上，一些毛骨悚然的事實牢牢把握住了我的注意，但凡是從我們身邊路過的人，都如臨大敵地看着我們，那些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我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被窗簾遮擋的窗戶一扇接着一扇被掀開，露出一張張面色蒼白，目光呆滯的臉，但無一例外地都報以厭惡的態度看着我們這些異鄉人。
行人們跟着我們走過搖搖欲墜的招牌，穿過年代久遠的小巷，最後竟不知不覺走出一個奇怪的隊形，就這樣和我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死死跟隨者。
我置身沉默的人羣中，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讓我背後汗毛倒立，彷彿我們的身份驚動了什麼不潔穢物。
在這種極端情況下，梁翰走到了最後，譚倩走在我邊上，小安在最前面已經開始在包裏摸索着找她的指虎，而我和馬寧寧走在他們三個中間，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然後本能地開始加快自己的腳步。
一直到熟悉的招牌—團結鄉1號旅館從我們眼中迫近，那個姓武的大爺端着小馬紮坐在招牌旁邊，見我們走近後，示意我們先進去，隨後抓起的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獨自走向人羣。
“想造反嗎？記住！白天是我們的！”
在武大爺說話期間，他臉上的青灰色血管顯得格外的鼓脹，配合上他陰沉沙啞的嗓音，顯得格外的有威懾力。
行人裏領頭的一個五官幾乎已經開始退化的馬臉男人，垂落下來的手臂已經快到膝蓋的位置，穿着帶帽子的長袍，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顯得病態的白皙與細嫩。
他擡起手，指了指手上的手錶，看着我們發出滲人陰測的怪笑，隨後帶領人羣散開了。
黃沙的囈語，大地的低噥，以及那人病態蒼白的怪笑，都讓我感到極爲困惑與不安，尤其是剛剛聽到的，白天是我們，那夜晚呢？
“六點了，沒多久就要天黑了，晚上待房裏哪兒都別去，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你們來添什麼亂。”
武大爺的聲音異常冰冷，幾乎沒有帶有任何情緒，而長時間站他邊上，我清楚地聞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我無法準確形容的氣味，彷彿是肉體和靈魂腐爛了幾個世紀後，遺留下來的可憎惡臭。
我心中那種拘束與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每當太陽落山時，羣星下總會有些模糊的不祥徵兆，暗示着一些來自太古的隱晦祕密。
尤其是那個手臂長得可怕的畸形馬臉男人，讓我剋制不住地聯想到一些令人生畏的回憶。
“武叔。”小安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走到了武大爺的旁邊叫住他。
“小妮子幹什麼？”
“我們需要一些東西，可能需要您幫點忙。”
“要啥？”
“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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