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趴在一邊靜靜看着他。
不知不覺,也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
陽光透過薄紗般的窗簾投射到了牀邊緣,刺目的光讓簡淮睫毛微顫,掙扎片刻,緩緩睜開了雙眼。
入眼是花白的天花板,映照出金黃色燦爛的陽光,架在高處空調吹來徐徐清風。
簡淮感覺到臉頰一側有些發癢,輕輕扭頭一看,看到了睡在他腦袋邊上的寧枝,她睡得很沉,沒有被他的動靜吵醒,整隻貓懶洋洋的,呼吸平穩而安定,輕微的貓咪呼嚕聲聽起來讓人沒有急躁的感覺,只有安心。
寧枝小小的粉鼻順着呼吸開合,柔軟肚皮不自覺地翻了過來,四肢懶散地攤開,蹭着自己臉的就是她左邊前腳,雪白的毛隨着微風像蒲公英一樣擺動。
簡淮沒有計較她什麼時候上來的,比起最初的戒備與漠視,他已經坦然接受了她是家裏成員之一。
簡淮從被褥下伸出了手,輕輕蹭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臉頰,指腹一根根掠過頎長的鬍鬚,落到她柔軟的肚皮,輕輕摩挲着。
寧枝冷不丁的醒了過來。
大概是最重要最脆弱的部位被人觸碰了,作爲生物對死亡的警覺,一下子讓她讓從深層睡眠裏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簡淮的臉在眼前放大,每一寸每一分都看的格外清晰,連他眼角下的淚痣也清晰可見,眼瞳裏甚至看到一隻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黑貓。
是她。
完蛋了。
貓咪的優雅沒了。
寧枝剛準備翻身起來,簡淮指尖蹭過絨毛,讓她敏感的神經進一步顫抖了起來。
太癢了。
加上生物對危險的本能抗拒。
寧枝張嘴就是一口,咬住了他戲弄自己的指頭,咬的不重也不輕,咬完還會舔幾口,繼續咬,循環往復,一滴血也沒看到,相當的有貓德。
簡淮指尖傳來她獨有的倒刺錯落,和溼潤溫暖的觸感,尖牙壓迫皮膚微微的刺痛,好像都在提示着他,他還活着。仟千仦哾
寧枝圓溜溜的大眼睛仔細觀察簡淮的表情,他倒是依舊保持着平常的冷淡表情,眼神裏透露出一股如水的溫柔。
他完全沒有抗拒她的啃咬,甚至還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謝謝你。”
陪着我。
寧枝尾巴晃了晃,輕輕叫喚着,“喵……喵喵……”
像是在表達不用謝。
簡淮嘴角微微上揚,他收回手,仰頭看着天花板,嘗試深呼吸幾次,平復心臟過於劇烈的跳動。
昨天回程途中,病發突然,來的又急又兇,他身上攜帶的臨時藥全部無法壓制。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自己真的要離開人世了。
那……母親和她又該怎麼辦?
想到她們,簡淮重新有了掙扎的力氣。
哪怕這病痛要把他拖入深淵,他也要從深淵裏回來。
寧枝再次湊近,毛絨絨的小腦袋蹭了蹭簡淮的臉頰。
簡淮感覺有點癢,心裏卻雜夾着點點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