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七十章 人心難測
    沈無苔看着周圍空曠的花廳,全身的血都衝上腦門,這一幕與當年的沈府後院何其相似!

    “梁迢!”沈無苔面色蒼白的看着溫南棲從院子外衝進來,嘴脣不停抽搐,明鏡看着她這副樣子心裏喫驚不已,差點沒忍住自己摸上君平的脈門。

    溫南棲也發現了沈無苔的異樣,聲音顫抖着道:“你,你害怕什麼?”

    沈無苔使勁搖頭,淚流不止,她的貼身婢子客情連忙上前解釋道:“伯爺,我家夫人見不得這……”

    明鏡心底漸漸明瞭,沈府的當家主母是沈無苔的嫡母,當年沈父頗有寵妾滅妻之態,沈夫人的孩子就是折在沈二夫人的手裏。

    據說當時沈夫人臥房裏只有沈二夫人在,沈夫人突然尖叫一聲,而後小產。沈老太傅再容不下兒子這個妾室,勒令將其賣掉。沈二夫人不願,便用一根麻繩將自己勒死在柴房。

    明鏡低着頭盤算着,這是個極好利用的地方,等她回過神來辯白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君平被扶到貴妃椅上躺着時,大夫終於被羅奈趕着來了。

    溫南棲走到驚魂未定的沈無苔面前,輕聲道:“忘了叮囑你,她身子弱,平常不能見風,你以後就別來看她了,省得大家都鬧心。”

    沈無苔看着他,恍若看到了救星,拽着他的袖子道:“你相信我?”

    溫南棲皺眉抽出袖子,道:“你與她相距甚遠,她這裏的茶水你是萬萬碰不到的,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沈無苔愣愣的點頭,恍惚道:“那就好,我不來這裏,不來……”

    君平醒過來看到溫南棲負手而立,站在窗前,明鏡上前扶起來她,低聲道:“夫人,伯爺已經安撫好二夫人了,您不用擔心。”

    君平微愣,隨機面上浮上一層薄薄的笑容,在溫南棲審視的目光裏開口:“那便極好。說來還是我福薄,不能與王爺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又身體孱弱,咳咳……咳咳咳!不能……不能與沈妹妹一起,共同侍奉伯爺……”

    溫南棲坐到她身邊,握着她的手道:“你說什麼呢,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等你身子養好了,我帶你去踏秋河畔隱居。”

    君平輕輕頷首道:“好,沈……”

    溫南棲打斷她的話道:“等她生下孩子我就接到我身邊養着,以後你就是她的母親。”

    君平抿着嘴輕輕的笑,溫南棲又說了兩句,才轉身帶着羅奈走了。

    君平收了笑,道:“瞧瞧這些男人,總以爲我的天就是他們。終有一日,我要翻了這天去。”

    明鏡道:“夫人,您看得準,溫伯爺的柔情,誰都能有。”

    君平闔眼輕嗤。

    長霜進來道:“他去沈無苔的院子了。”

    明鏡道:“夫人不必爲這些掛懷,沈家現在是欣欣向榮,伯爺無論如何都要要去哄一鬨,說不準還會陪二夫人回門省親。”

    君平道:“今日這一齣戲,不過就是看明白了溫南棲這個人罷了,看清楚了,他的溫柔便再留不住人了。”

    塵瑟閣。

    “夫人,你怎麼能像方纔那樣淨說廢話?你得擺出事實講道理啊,若不是今天伯爺相信您,您現在就是……”客情倏爾住嘴。

    沈無苔捧着茶盞道:“我何嘗不想……可是娘當時的模樣……”

    客情看着煮得沸騰的茶水,啞然無聲。

    沈無苔擦着眼淚道:“他們說我娘對有孕之人下手,惡毒至極,她不無辜。可是沈夫人小產時,她,她並沒有下手……”

    客情將帕子遞給她,道:“夫人,婢子,婢子……”

    沈無苔道:“不怪你,就是我,我不喜歡這種困在四方天地的日子。”說着自己卻笑起來,“明明千百年來的女子都是這樣過來的,可我竟然想要逃離,就在一個山野鄉間,搭個茅草屋,種上我最愛的枇杷,和花花草草,就這麼過……”

    客情看着她,心裏萬分不解。這世間女子,都以能得誥命爲榮,沈無苔居然口出狂言,想做這麼離經叛道的事……

    想了想,還是出聲勸她:“夫人,以您的身份,若非沈夫人大度,現在哪能是您嫁進宣平伯府。”

    沈無苔看着她,輕聲道:“這就是我最好的歸宿了嗎?”

    溫南棲從門外轉進來,對客情道:“退下罷。”

    沈無苔站起來無措道:“妾,妾見過伯爺。”

    溫南棲自顧自的坐下,喝了口茶潤喉,道:“不用拘着,坐。你喜歡老莊的無爲而治?”

    沈無苔不明所以道:“什麼是老莊…的,無爲而治?”

    溫南棲看着她,目光呆滯。

    沈無苔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伯爺,妾只讀過女戒女訓……”

    溫南棲沉默了半晌了,擱下茶盞道:“你既然熟讀女戒女訓,那爲何會厭惡內宅?”

    沈無苔錯愕的看着他道:“伯爺……妾,妾沒有說,厭惡內宅,妾只是喜歡寂靜無人。”

    溫南棲看着她,心裏煩躁,起身道:“以後別讀女戒女訓了,讀老莊。我改日讓羅奈將書送過來。”

    沈無苔滿臉震驚的看着他的走出院子,才反應過來行禮。

    東宮。

    張且酩喝了一盅茶後立馬開口道:“太子殿下,我朝攝政王批的條\子過來了,不知太子可曾看見。”

    太子看着他輕輕哂笑,殷別塵一拍案几,呵斥道:“張大人,我道你是個實誠君子,沒成想,你居然是個這樣的人!”

    張且酩道:“殷大人,此話何意?”

    殷別塵起身將案几上的畫展開,指着畫道:“張大人,兩國聯姻,向來是大事,而你國攝政王居然如此敷衍,沒有誠意!”

    畫上的女子面容盡毀,下半張臉上全是此起彼伏,縱橫交錯的傷疤。

    張且酩心虛,怕這是詐,又怕是真的,半晌沒有開口。

    殷別塵道:“敢問張大人,這畫上女子,可符合婦容的要求?”

    張且酩抿了口茶道:“殷大人豈不知嫫母和鍾無豔?孔聖人有言,‘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今始知之。”

    殷別塵笑道:“我本不願讓張大人面上無光,奈何大人你執迷不悟。大人既然擡出了嫫母和鍾無豔,那麼我就再請教一下大人,貴國郡主,何以堪當我朝太子妃?德容言工,佔那一樣?”

    張且酩酊從未見過,更沒有聽過安義郡主這號人物,他能知道什?!瞎編亂造又擔心殷別塵知道什麼,急得他腦門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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