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有靈犀
    祁疏螢知道太子一定會給她好處,畢竟她幫着做了這麼多事,她不敢要好處,不敢接賞賜,所以她趁此機會給太子一個訓斥她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多讀書的機會。

    可她萬萬沒想到,太子卻開尊口,給了一個她能受的恩賞,她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書,以後就擺在她面前了。

    萬慎輕輕咳了下,“娘娘,謝恩呀。”

    祁疏螢如夢初醒,結結巴巴地道:“妾…妾謝殿下…謝殿下恩賞……”

    太子隨意的擡手,“起來吧。過來坐着說罷。”

    祁疏螢死死扣着自己的左手腕,不讓它抖得那麼厲害,“謝殿下。”

    太子放下手上批閱的摺子,微微側頭看着她,“要說什麼事?”

    祁疏螢臉色一變,萬慎識趣的帶着人退下去,祁疏螢身子微微前傾,“殿下,妾今日發現了些不同尋常的事,母后的病來勢洶洶,又久治不愈,故留心查驗了一番,最後這結果,妾不敢擅專。”

    太子準備拿摺子的手頓住,“誰。”

    祁疏螢盯着太子的眼睛道:“德妃娘娘。”

    太子輕聲輕氣的念道,“雲言川……”

    祁疏螢不再說話,只盯着嫋嫋青煙的茶盞,太子卻擱下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宮中的節儉之事,“母后的事你多留心,必要時候可假母后鳳印,行皇后之事。另外還有一事,宮中用度裁剪,扼制奢靡之風,這事很得罪人,你多擔待。”

    祁疏螢起身站在一旁,跪下道:“是,妾領旨。”

    太子虛扶她道:“本宮忽然想起還有一事。陛下年事已高,母后哪裏有莊良媛侍疾,陛下哪裏也不能缺,我周朝以孝治天下,不可厚此薄彼。”

    祁疏螢明白這是何意,在心裏快速地將人選過了一變,頷首道:“妾明白了,回宮後立即着手安排。”

    陳國臨淄。

    今日的臨淄不同往日,全城肅靜得不像樣,謝松照挑起簾子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一排的士兵,甲冑齊全,刀劍林立。

    歸鴻眉毛像是打結了,擰在一處,“侯爺,來者不善。”

    謝松照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善者不來。”

    歸鴻:……

    謝松照看着歸鴻回過來的頭,抿着嘴笑道:“他們來者不善,我們就是良善之輩?”

    歸鴻無言以對,轉頭突然瞥到了松霜綠的衣袍,遲疑道:“侯爺,那綠色衣裳的好像是公子。”

    謝松照臉上慢慢褪去笑容,“是他,他素來喜歡玉色的東西,怎麼穿上了松霜綠……”

    歸鴻打趣他,笑道:“那自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謝松照搖頭,“這顏色還是豔了些,扎眼。”

    歸鴻又看了眼越來越近的顧明朝,眨了眨眼道:“豔……?”

    謝松照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抹顏色,輕輕鬆了口氣,顧明朝身邊站着的是顧長堪,常年征戰的人身上總有殺氣,光是站在那裏,就總有一股送人下地獄的感覺。

    歸鴻緊了緊手上的刀,顧長堪卻在馬車停下來的時候突然露出一個笑來,把歸鴻笑懵了,歸鴻都準備好出刀了,畢竟這位王爺在傳聞中的名聲可不好。

    “攝政王,恭明王,別來無恙。”謝松照鑽出馬車,臉上浮出一慣的笑,故意咬重了“恭明王”三個字,像是在提醒衆人他的來意。

    顧長堪笑容不變,伸出手去接他,“甚好甚好,本王家室和美,恭明王嘛……自然也是如魚得水。不知雍昭侯,近來如何?本王聽說,侯爺身體不太好啊。”

    謝松照輕輕借力下來,“多謝王爺掛懷,在下身體無礙,前些日子只是偶感風寒,不想外界竟然說得這般嚴重。”

    顧長堪手上用勁兒朝謝松照肩膀拍下去,“那就好……”

    歸鴻的刀架住了他的手,“攝政王,雖然我們侯爺身體無礙,但我們侯爺乃是天潢貴胄,可不是咱們這種粗人,您這一掌,便是小人都要招架不住,何況我們侯爺?”

    顧長堪臉色不變,哈哈笑着撤手,“是本王高興過頭了。侯爺見諒。”

    謝松照拱手道:“王爺言重了,只是我這侍衛擔心我,故而多思量了些。”轉眼看着顧明朝道,“恭明王安好?”

    衆人只當他要針尖對麥芒了,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看好戲。

    顧明朝卻沉穩的拱手,“自然安好,只是沒有了師父的教誨,徒兒,有些不習慣呢。”

    顧長堪回頭訓斥道:“顧明朝,真是怎麼教都教你不會,咱們陳國叫的事‘先生’,亂叫什麼,少學你嬸嬸,盡看些不中用的話本子。”

    顧明朝擡眼,看着謝松照道:“幸得先生駕臨,學生不勝榮幸。還請先生……多多賜教。”

    顧長堪也不給謝松照說話的機會,又接着道:“這纔對了,侯爺,這孩子頑劣,還得麻煩你以後,多教教他。”

    謝松照將他的算盤看得一清二楚,笑着道:“這話不消攝政王說,謝某自己的學生,定會放在心上。”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都猜不出,也拿不準,謝松照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反話。

    顧長堪心中冷笑,行啊,你要玩這個,那就進宮吧,讓楊雲闊陪你玩,她對你們這些人最有法子了。

    顧明朝見衆人皆沒有反應,便拱手道:“多謝先生。”

    尤達站在他身邊,已經和歸鴻無聲地對完了暗號。

    顧長堪側身道:“侯爺,走罷,咱們進宮。”

    謝松照看着顧明朝,不客氣的使喚道:“明朝,先生要上馬車,怎麼不過來扶一下。”

    衆人頓時覺得臉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顧明朝愣了一下,慢慢踱步過去,顧長堪冷笑道:“先生叫你,你還磨蹭什麼?”

    顧明朝手法嫺熟的扶着謝松照登上去,謝松照回頭道:“明朝,先生初來乍到,不熟悉臨淄城,你給先生牽馬墜蹬可好?”

    隨行的使臣裏已經有人忍不了了,顧明朝怎麼回來的是一回事,他們陳國要不要他又是一回事,但有人要在臨淄城裏,羞辱他們的掛名王爺,那也是不行的,這事關臉面。

    顧長堪卻好無反應,甚至還責怪顧明朝,“顧明朝,先生教你詩書禮儀,讓你現在得了個人模狗樣的樣子,你怎麼還不思感激呢?”

    顧明朝站在中間,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了夾在中間被人當棋子甩過來拋過去的感受了。

    顧明朝像是生生吞下了口氣,“是,學生願爲先生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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