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日久生情
    「回公主,正是恭明王顧明朝。」溫孤絳都眼神凌厲看着來人,院門口的婢子身着宮裝行了個萬福禮,「公主。婢子鍾筠,奉我主恭明王之命前來送上薄禮,請您笑納。」

    驚鵲上前將禮盒接過,呈給溫孤絳都,溫孤絳都乜着她,輕輕打開盒子,不是其他華貴俗物,卻是一塊碎玉,玉上有兩個字,依稀還能辨認出來是——「廣成」二字。

    溫孤絳都臉色大變,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嘴裏呢喃着,「廣成……」

    鍾筠又微微低頭福身道:「公主,不知我家殿下的這個禮,能不能換來和您一敘。」

    溫孤絳都努力控制着情緒,不知年月的這些日子裏,代北的一切都是她支撐,現在面前就有一個可以寄託她思念的物什,她差點哭出聲來。

    雙手輕輕地把碎玉捧起來,握在手心裏,「進來罷。」

    鍾筠微微頷首。

    等她坐下時,溫孤絳除了眼眶紅腫之外,再瞧不出來其它東西。

    「恭明王殿下心思活絡,是本宮沒有想到的。」碎玉邊緣扎着溫孤絳都的手,可她卻越握越緊,彷彿是最後一根稻草。

    鍾筠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不像個婢子,倒像個有氣節的臣,「公主,這臨淄城裏,心思不活絡的人已經死了。」

    溫孤絳都瞥了眼守在門口的驚鵲,切入正題,「你們王爺想做什麼?」

    鍾筠直視她的眸光,「若是什麼掙帝位的庸俗事,婢子也不敢來打攪您,我們王爺要做的,是滅了陳國。他要陳國成爲史書上的一筆。」

    溫孤絳都眸子乍然亮了下,「滅了陳國?」

    鍾筠肯定的回覆她,「正是。我們想,公主曾與我們王爺的先生結下善緣,想必他很願意幫忙。」

    溫孤絳都在這宅院裏困了數年,旁人都知道她,可她於旁人,卻是兩眼一抹黑,「什麼先生?我不曾與人結什麼善緣,不殺人是因爲我還沒有這個能力。」

    鍾筠沉靜地道:「周國前鴻臚寺左卿,現一品君侯,雍昭侯——謝松照。」

    溫孤絳都眸子微微轉動,突然想起來當年驚鴻一憋的清雅少年郎,頓時身子一陣無力,滄海桑田也不過是這般感受了。

    她撥弄着腰上的流蘇,「謝松照啊……顧明朝真是幸運,居然有他當先生。」

    鍾筠知道這事有戲,「公主,謝侯爺的本事您要相信,他這次是有備而來,您和我們王爺的夙願,都能一朝實現。」

    溫孤絳都嗤笑,「這是權利的傾軋,是爭奪,每逢爭取自己的物什,爲人討公道,都要流血,不流血,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鍾筠驚訝於她清醒的頭腦,「公主英明。不知公主有什麼想法?」

    溫孤絳都將碎玉收進腰間的荷包,「我現在,不過就能在這王府裏做點小動作而已,宮裏的楊太后……若是我出去,她要殺我,易如反掌。」

    鍾筠微微直起身,「公主,我等在外所懼者,不過顧長堪一人爾。但請公主施展拳腳,將顧長堪絆在府裏,外面無憂矣。」

    溫孤絳都冷冷地道:「顧長堪若是如此好糊弄,我至於現在還期期艾艾?」

    鍾筠從容道:「若是臨淄如此不堪一擊,陳國危在旦夕,公主的復仇又怎麼會快意?又怎麼能用他們的頭來祭奠代北的亡靈?」

    溫孤絳都心頭一動,之前她想找顧明朝,但顧明朝先找了她,她便自然而然地端起了架子,但若真的是拒絕了……那她這些年忍辱負重,苟且偷生,若不能報仇雪恨,那這些年的隱忍,算什麼?

    盟友雖然素未謀面,但卻已經是她的上上選擇了。

    溫孤絳都握着荷包,「好。」

    驚鵲突然直起

    身,朝裏躬身道:「公主,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請鍾筠姑姑移步希賢廳吧。」

    溫孤絳都看着院門口的墨灰色的身影乍現,「楊雲闊又發什麼瘋?不是跟她說了不要讓人來我府上了?!」

    一旦人的信任出現裂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叫人心驚膽。

    鍾筠愣了一瞬,立即起身叩首,「婢子鍾筠,是恭明王殿下身邊貼身婢子,奉命來送王妃名茶。」

    顧長堪顯然不信,「你在楊雲闊身邊……」

    「送個禮而已,有什麼好鬧的。」溫孤絳都蹙眉打斷他的話。

    顧長堪張了張嘴,反駁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溫孤絳都起身道:「帶路,不去喫飯了?」

    顧長堪覺得自己在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變得都不像自己了,「走罷。」

    明明知道現在的溫孤絳都決不可能在意他,可還是忍不住失望。

    希賢廳雖然叫廳,但規格不輸皇宮正殿。

    攝政王的生辰,來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座無虛席,衆人觥籌交錯,都想在這裏面找一找自己的青雲路或者…伯樂。.z.br>

    「王爺到——」

    顧長堪站在傳唱小廝的身邊,「還有呢?」

    傳唱的小廝腦袋一懵,臉色發白,上下嘴脣不停顫抖,「王爺……王爺……」

    顧長堪牽住溫孤絳都的手,舉到傳唱小廝的面前,「王妃不在嗎?你眼瞎?眼睛用不着就挖了!」

    傳唱小廝嚇得竟然雙腿癱軟,倒在地上,腥臊味陡然扎進顧長堪鼻尖。

    顧長堪嫌惡道:「拉下去,埋了。」

    滿堂寂靜,衆人臉上的笑意都褪下來了。

    環視一週,指着最近的小廝道:「你來喊。」

    小廝額頭上掛着豆大的汗珠,「王爺,王妃到……」

    小廝的聲音虛弱無力,兩股戰戰。但好歹有聲音,堂上已經沒有人還笑得出來了。

    謝松照看着顧長堪牽着溫孤絳都的手心下嗤笑,真是話本子沒少看,裝深情真是得心應手。

    康寧翻了個白眼,側頭跟婢子輕聲諷刺道:「早年折磨人家的時候那是動了真格的,我在安陽足不出戶都知道,現在裝什麼裝。就這麼幾句話,若是溫孤絳都就淪陷了……那真是丟了我們女子的氣節。」

    謝松照微微側目瞧了瞧她,心下琢磨着南國新君派她來的打算。

    「王爺…王妃,安好。」陳國官員都紛紛起身,習慣的只喊顧長堪,又末了又想起來顧長堪現在身邊還坐着個人,又倉促加上。

    謝松照和康寧只輕輕頷首致意。

    顧長堪隨意的坐下,「都隨意些,我這府門不常開,諸位盡興。」

    「謝王爺…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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