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裏扒外
    「王爺,您真不愧是裝瘋賣傻第一人啊。本侯可要替王妃擔心一下,這情……是否是錯付了。」謝松照一派坦然。

    顧長堪眼裏清明得很,一點不爲情愛所擾,「謝侯爺,天下疆土萬萬裏,趣事無數,情愛……自然也是本王所求,但用不着你擔心,你還是擔心你和你的好徒兒吧。給本王捆起來。」

    謝松照撣了撣袍子,沉聲道:「放肆。」

    顧長堪臉上閃過不可思議,「謝松照!」

    謝松照冷笑,「王爺,本侯是出使貴國,身上帶着的,是我朝陛下和太子的旨意,背後站的,是我大周的百姓和軍隊,王爺要不要先思量一番,我大軍壓境,臨淄……能安否?」

    顧長堪一愣,隨即仰頭大笑着原地轉了個圈,「哎呦,謝侯爺,看不出來啊,你還這麼天真。周國若起大兵犯鏡,光是陳留……那可不夠,須得再填上滏陽一半的兵力吧?那你說,滏陽空虛,誰,會趁虛而入呢?」

    謝松照也笑,笑得諷刺,「王爺,南帝新立,正是人心浮動之際,他焉敢交付兵權?我空出滏陽,給他擺一出空城計,那王爺猜,他會不會來?」

    顧長堪笑不出來了,低低的咒罵着,「好啊……好啊!給本王,把謝侯爺,請上轎子去!」

    謝松照微微頷首,「王爺真是憂國憂民,胸懷大志,謝某平生,最喜歡和您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謝松照走後,顧長堪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几,茶壺茶盅碎了一地,「好得很!本王要看看,周國,能不能給他這樣的底氣!」

    慈盈宮。

    楊太后跪在一片煙霧繚繞裏,菩薩慈悲的垂眸。

    「咯噔——」

    楊太后手裏盤着的佛珠突然被她生生扯段,圓潤的珠子四下滾落,「顧明朝!」

    「娘娘,爲這種人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您要保重好自己……」念一虛虛地扶着她的手肘。

    「愛家破釜沉舟,卻遇到了這麼個……吃裏扒外的卑鄙豎子。愛家這局棋……已經無路可走了!」楊太后倚着念一起身,左手扶着心口,滿目狠毒。

    念一眼角瞥見跪在堂外的鐘筠,便低聲道:「娘娘,鍾筠此番算是立了大功,娘娘要如何安置她?」

    楊太后嘆氣,「容愛家思量思量……不急。」

    「娘娘,陛下來向您問安。」婢子伏跪在佛堂門口稟報。

    楊太后眼神一凜,「好,叫他等着,哀家倒要看看他的雄才大志。」

    顧明朝接到楊太后懿旨讓他來慈盈宮時就發現不對了,鍾筠出去之後一直未歸,鍾筠是被撥給他的,怎麼可能走這麼久。

    思及此,顧明朝自嘲的一笑,大勢去矣。

    「明朝,怎麼站着不坐?」楊太后臉上甚至都沒掛一個笑。

    「太后不止,兒臣焉敢。」顧明朝依舊一板一眼的躬身行禮。

    楊太后恨鐵不成鋼的抓着金甌砸下去,「顧明朝,哀家是如何待你的,你心裏沒有數嗎?」

    顧明朝不躲不避,整好叫金甌砸中了肩頭,悶哼一聲,「太后,兒臣不懂……」

    「事到如今,你還用得着裝嗎?宮裏宮外都拿穩了證據!」楊太后幾乎要氣瘋了。

    宮外?!

    謝松照!

    顧明朝擡頭,咬牙道:「太后,我自認爲,我算是竭心盡力了,我想讓陳國興盛,我願意……」

    「閉嘴!」楊太后指着顧明朝大罵,「哀家不知道那謝松照都教了你些什麼,但是,你,居然沒有腦子!陳國亡了,你就是亡國奴!你可撈的到半分好處?!」

    顧明朝上前一步,甩袖指着殿門道:「太后娘娘!那你覺得陳國現在,又

    還能撐幾年?!被抽了筋的龍還有幾口氣?」

    楊太后手指顫抖,「顧明朝,你說這話,真不怕哀家殺了你嗎?」

    顧明朝擲地有聲的道:「不怕。」

    楊太后等着他。

    顧明朝道:「太后,建文帝新喪,新君初立,若是現在,我也死了,那你說,陳國上下,是不是會人心惶惶?所以,現在您也許會囚禁我,但絕不會殺了我!」

    楊太后喝了口茶,微微平靜了下來,坐回了鳳座,「一時僥倖罷了。沒有了你,哀家照樣可以再立新君。」

    顧明朝頷首,「是,確實可以,但是您不會。您不是馮太后,您要的是名載青史,頻頻更換君王,這對一個國家來說,並不是好事。」

    楊太后闔眸一笑,「顧明朝,你若是把這些心思用在國政上,陳國,何愁不興?」

    既然說到了這裏,顧明朝索性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太后,力挽狂瀾不是一個稚嫩的主君,或者一個老謀深算的太后,亦或者是能徵敢戰的攝政王可以做到的。我有一個可以保全陳國百姓的法子。不知您是否願意聽一聽。」

    楊太后偏頭問念一,「顧長堪還有多久到?」

    念一微微福身,「約莫兩刻鐘。」

    楊太后厭倦的將手裏捏着的佛珠丟到案几上,「聽到了嗎?你只有兩刻鐘時間。」

    顧明朝拱手欠身,「我已經成爲了鹹通帝,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裏自然是有數的。我愛的是這天下百姓,我要讓他們安寧,安康,而非讓朱門權貴步步高昇。」

    楊太后不爲所動,冷漠地盯着他。

    顧明朝在殿內來回走着,像是在指點江山,「太后娘娘,我認爲陳國照現在的狀況,能撐過一年,就已經是萬幸了,東海賊寇頻發,當地漁民不堪其擾,但我們沒有可以和他們相抗的水師。」

    「這事天下皆知。」楊太后冷冷的接話。

    顧明朝並不理會,只自顧自的說着,「再看南國,南國嗣君繼位,目前實力如何,尚未可知。但周國,卻已經成了我們的心腹大患!他們陳留,滏陽,北疆,兵多將廣,卻還是沒有得到中興,爲什麼?因爲周太子還沒登位,一旦周太子繼位,那以後諸國都要看周國的臉色行事了。」

    楊太后挑眉,「是嗎,這位周太子,這般厲害?」

    顧明朝搖頭,「不,厲害的不是周太子,是他們那些將身以赴的大臣,是趙懷瑾,殷別塵,謝衡這些人,以身做局,換來周國一次一次向前的機會,可反觀陳國,有嗎?能找出幾個位高權重又心繫百姓的?」

    楊太后沉默了,她何嘗不知道陳國的文武百官早沒了血性,想的都是怎麼爬得更高,眼裏何曾放下過蒼生。中文網

    顧明朝踩着第一階丹墀,「太后娘娘,這一年,輕徭薄賦,重農重商,訓練水師,先與周國,南國交好,這一段時間,就正是我們休養生息的絕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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