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苦心孤詣
    祁歆止不贊同這個冒險的做法,“利益足夠大時,難保他們不會團結起來,如此滏陽危矣!”

    太子目光炯炯,“不,他們沒有足夠的利益,滏陽易守難攻,地勢險要,這兩萬兵是鎮荊襄的,現在調到了陳國邊界上,也可。”

    祁歆止不懂打仗,可他知道大周現在是什麼狀態,禁不禁得起一場賭,“殿下,此法過於冒險,或許可以再想想別的法子。”

    沈延在荊襄呆得久,說到這個他最清楚,“祁大人,南國現在確實沒有精力對外,章和帝要安撫國內,他手下那些人服仁孝皇后,可不服這個毛頭小子。那些皇叔們野心勃勃,正盤算着怎麼把這小皇帝拆喫入腹。”

    祁歆止指着摺子道:“沈巡撫,顧長堪是什麼人?代北亡國滅種全拜他所賜,我不認爲他在扣押了謝侯爺後還能……”

    “祁大人,你是不同意救謝侯爺這件事?”竇思源黑着臉站到他面前,孟寄詞在背後拉着他,生怕他衝動。

    祁歆止躬身道:“殿下,南國亂,那現在的陳國亂嗎?”

    太子不接話,只是看着他道:“祁諫議,本宮召你來,是讓你想辦法救他回來,不是讓你出謀劃策讓他死在臨淄,本宮得一個開戰的名聲的。”

    太子的威壓通過話一句一句的壓下來,祁歆止還要勸說,徐雁徵在背後拽了下他的袖子,開口道:“殿下,江帥親自帥兵前去?”

    太子斂了下眉眼,“嗯,謝松照交了計劃給他。”

    徐雁徵頷首道:“現在滏陽有江行之,南國就算有心,也絕對不可能越過。”

    祁歆止暗暗撞了他一下,徐雁徵面不改色,“殿下,事不宜遲,請竇右卿收拾行囊,準備趕赴臨淄。孟中丞。”

    “徐大人,何事。”孟寄詞拱手。

    徐雁徵微微笑道:“請大展平生功夫,將那來使痛罵一頓。”

    孟寄詞回頭看了眼太子,太子頷首道:“可行。”

    衆人拱手退下。

    祁歆止在馬車上連連數落徐雁徵,“你說你,你拉我做什麼?!我……”

    徐雁徵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你你你,你什麼你?祁歆止,你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殿下明顯是早就有了打算,沈延就是剛剛好說出了他的想法,我們,我們爲什麼會被叫過去,你想過嗎?”

    祁歆止沒轉過彎來,“什麼?”

    徐雁徵冷笑,“你真是當了國舅爺,忘了本。”

    祁歆止訕笑,“我……我就是一時忘乎所以了……”

    徐雁徵咂舌,“一時忘乎所以?好啊,祁歆止,你還真把自己當國舅爺了?你……唉,譚家的紅門還沒褪色呢!”

    祁歆止心下驚了下,撐着麪皮道:“我怎麼會和譚家一樣,我是真的……”

    徐雁徵看地他心虛,祁歆止偏開目光,徐雁徵嘆氣,“祁歆止,你說你,怎麼到老糊塗了呢?祁娘娘在宮裏兢兢戰戰,你倒好,在太子面前擺譜了。你以爲太子現在和以前一樣?光是那一身氣度就已經翻天覆地了,你怎麼敢啊?”

    祁歆止揉了揉頭,“我……”

    徐雁徵給他倒了盞茶,“殿下這回叫我們兩來的原因我已經看出來了。他是想讓我們把這羣年輕人推上去。大周的中興就在眼前了。你不要犯傻。”

    祁歆止默默點頭。

    東宮,蓮褐院。

    “娘娘,這龍怎麼不繡眼睛呢?”繡戶給她理着亂糟糟的線。

    祁疏螢眯着眼睛笑道:“畫龍點睛,聽過嗎?我這一局棋,就差臨門一腳了。”

    “給本宮看看你這棋,真有這麼神?”太子穿了身紫公服,聲音裏像是醞着些笑意,可祁疏螢擡頭卻見他眉目間都是冷漠。

    “妾見過殿下。”祁疏螢行了半禮,可太子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祁疏螢腦子中的弦一下子繃緊了,“妾蓮褐院祁氏,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太子輕聲道:“不必多禮,起來罷。萬慎,帶人下去準備酒菜。”

    萬慎:“是。”

    祁疏螢在一旁火燒了心似的,她敢肯定自己在宮裏絕對沒有做錯過任何一件事,但外面卻不知道,小妹近來在擇婿,若是家裏人此時說了什麼口不擇言的話……

    “母后那邊的事,安排的如何了?”太子像是和她話家常,隨意撿起地上的線頭開始卷。

    祁疏螢看着線在他修長的指尖穿梭,“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太子手上不停,“哦?莫非還需要本宮給你找個諸葛借東風?”

    祁疏螢哂笑:“不……不用,妾一切都殷安排妥當了。請殿下等候佳音,最遲明年二月,大魚落網。”

    太子頷首道:“很好,你辦事本宮向來放心。這秋天來了,這落葉也就多了。”

    祁疏螢聽得一顆心在嗓子眼亂蹦,“妾明白……”

    “萬慎。”太子將線隨手返到祁疏螢手裏。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萬慎像是一直守在門邊,一閃身就出現了。

    太子看了眼窗外,“酒菜備好了嗎?”

    萬慎猶豫了下,“回殿下,還沒。”

    太子沉吟不語,祁疏螢接話,“殿下若有事便先去忙罷,馬上十五了,家宴時殿下再陪妾喫酒吧。”

    太子嘆氣道:“好,委屈你了。”

    祁疏螢跪下叩首,“妾恭送殿下。”

    繡戶將軟綿綿的祁疏螢撈回座位,絮絮叨叨道:“娘娘,我們說去準備酒菜,結果,結果萬慎他非攔着!你說他……”

    祁疏螢雙目發直,“他是對的。”

    繡戶驚異道:“啊?對的?這……”

    祁疏螢緩過來咬牙道:“去,給家裏遞信,問問今天是誰,誰犯蠢犯到殿下面前去了!我早就給他們說過了,殿下今非昔比了,他們居然不聽!”

    繡戶安慰着她,“娘娘,你先別急,婢子馬上就寫信。”

    祁疏螢捂着額頭嘆氣,“竹籃打水一場空,給他人做嫁衣裳……”

    繡戶摟着她肩膀,“娘娘,您這話什麼意思?”

    祁疏螢苦笑,“我說,小心謹慎,終究還是抵不過家裏人犯蠢。”

    繡戶輕輕嘆氣,她看着祁疏螢進宮後做的事,早就明白了她要什麼,可是現在這一下,太子還會選她嗎?

    祁家在傍晚宮門落鎖前收到了祁疏螢的信,祁家陷入沉默,祁二姑娘的婚事立馬低調起來,祁家上下謹言慎行。

    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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