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波瀾不驚
    王書心攔着不讓王澤長夫妻出門,臉上已經捱了衛鴻嬌好幾個巴掌,臉都是浮腫的,王澤長踹翻座椅,「嘰嘰喳喳的,走不走?多大的架子?你還沒當上皇后娘娘就開始擺架子了。」

    王書心眼眶微紅,「父親!這就是鴻門宴啊,燕都那邊來了兵,太子的人卻沒有要來查探的舉動,這已經擺明了是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逼退我們世家!」

    王澤長冷笑,「去的都是世家,他憑什麼逼退我們?而且我都打聽清楚了,他就是一個病秧子,我會怕他?」

    王書心深吸一口氣,忍住打轉的眼淚,「父親,母親!我去見過他,他雖病軀一副,但他……」

    「行了!我自己去。」王澤長推開她往外走。

    衛鴻嬌向來喜歡去這種場合露臉,丟下句「等我回來收拾你」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王書心被捧在手心上十多年,哪裏受過這些委屈,眼淚吧嗒吧嗒的掉,砸壞了一整套青瓷的茶具。

    謝府搖星院。

    「侯爺,王家的人還沒有來。」畢九如早已沒有了下棋的心思。

    謝松照擡眼看了下他,「畢大人,聽聞陛下將左衛交給你了。」

    「是,陛下信任。」畢九如中規中矩的回話。

    謝松照點到爲止的提了句,「自然,宮院深深,當值的禁軍怕是要很需要有耐心的人。」

    畢九如背上驚出一身冷汗,規矩的頷首,將雙腿並緊。

    「侯爺,王家的人來了。」歸鴻抱着大氅進來。

    正廳上一眼望過去,全是紅豔豔一片,謝松照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紹色衣袍,輕聲道:「忘了穿身紅了。」

    歸鴻正要說話卻見正廳的人都望了過來,立馬把嘴縫好。

    謝松照淡淡的看着正廳裏的人,將他們與名單上的的人相對,行至中央,衆人起身行禮,「見過雍昭侯。」

    「諸位請坐。」謝松照側身受了半禮,朝上拱手行禮,「退之見過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四叔四嬸,五叔,六姑六姑父。」

    「這孩子,從小就規矩,現在還這樣。」荀青野笑着跟虞清棠打趣。

    衆人都附和着笑了笑,謝松照落座到謝書上首。

    外人看着這座次安排都捉摸不透,莫非這侯爺回來了還是按小輩對待?

    席間無雅樂,便少了三分意趣,衆人將四周的人都敬了個遍,還是沒有等到謝松照開口。

    王澤長佯裝一副醉態,「侯爺,你們謝家的門檻高啊!我來拜見侯爺連面都見不着!」

    謝松照脖子上的狐裘遮了他大半張臉,瞧着像半露的羊脂玉,「王宗主,言重了,不過是您那日醉得厲害,家裏人誤以爲是醉漢,所以纔有這場誤會。」中文網

    王澤長臉上一僵,喝酒的手都有些不自然,「哼……」

    端菜的婢子送來熱湯,低聲道:「侯爺,王家已經被畢大人拿下了。」

    「嗯,下去吧。」謝松照藉着狐裘的掩飾輕聲應道,「歸鴻,強弩手準備好了嗎?」

    歸鴻低頭給他斟茶,「侯爺放心,萬無一失。」

    謝松照起身,眼神陡然鋒利,「王宗主,敢問貴府中爲何供奉一尊損毀的西王母神像?」

    世家的人都緘口不言,這種時候要做的便是牆頭草。

    王澤長眼中的醉意瞬間清醒,「謝松照。」

    「放肆,王書長,你有幾個腦袋,敢直呼侯爺名字。」歸鴻扶着腰上的刀。

    謝松照從袖子裏取出詔令,「陛下才登大寶,爾等便意圖以後宮亂前朝,妄圖攪亂這大好局勢,其心可誅!」

    王澤長也站起來,「謝松照,你以爲你能做什麼?

    你現在口誅筆伐,不過就是噴點唾沫星子罷了,於我何傷?」

    謝松照嗤笑,「看來閣下是承認了。」

    衛鴻嬌一聽這話不對,還沒來得及攔,王澤長的話已經飛出,在正廳裏迴盪,「是啊,你不要忘記,你現在在江左,江左是什麼地方,那是世家的地盤!」

    謝松照放下詔令,又取出來一封信,「狼子野心,若不早除,遲則生變。此話果然不假。諸位,這封信,乃是王家女,宮裏柳嬪向陛下告發的事情,王家膽大包天,想謀害皇妃,再送一女入宮承寵,欲效牝雞司晨!」

    衛鴻嬌站起來,「胡說八道,此女本不是我王家人,她一直在鄧家……」

    「閉嘴!」鄧家宗主死了妹妹的仇在心頭,哽了數十年,如今被當衆提起,怨氣更甚,「你害我妹妹妹夫,殺他長女,逐他幼女,人神共憤!幸虧之前沒有讓你帶她回去,否則現在他們怕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了!」

    鄧家宗婦素來愛賢惠的名聲,此刻已經哭溼了一張手帕,「可憐我的書柳,你的孩子晚生兩年,卻還要搶她的名字!可憐你那小姑娘大一點,自己都羞,跟外人都只說自己叫書心!只怕你王家沒有一個孩子好過!」

    這些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但擺到了檯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衛鴻嬌氣得渾身發抖,這些年那些宗婦宗女總看不上她,今日過後,只怕更難立足。

    王澤長轉身就想給衛鴻嬌一腳,但礙於這裏人多,生生忍住了。

    謝松照再次拿起詔令,「陛下仁德,許你歸家自省。來年開春攜妻衛氏進京,向柳嬪請罪。」

    衛鴻嬌撲上來,「做夢!她就一個沒爹沒孃的野種!」

    歸鴻的刀立時出鞘,抵着她咽喉,步步將她逼退,「別往上湊,我們侯爺的袍子貴得很。」

    畢九如適時出現,「侯爺,一應物證收集齊全,涉案人數衆多,是立即押解如京嗎?」

    謝松照對衆人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主犯都有寬容,其他人……想必都是被蠱惑的。」

    沒有人應聲,都在斟酌局勢。

    荀青野起身,「這一頓飯喫得不盡興,改日再請諸位。」

    衆人客套着離開。

    王澤長的眼神死死粘在謝松照身上,衛鴻嬌不甘心的看着謝松照,一閃身想從旁邊撲過去,歸鴻手腕一番,刀尖向下一刺,將將好卡在她頸側,「夫人,您還是別這樣,在下跟隨侯爺什麼場面沒見過?但您這樣的,在下還是頭一次見。」

    衛鴻嬌撅着屁股,雙手撐在地上,動作十分不雅觀,王澤長臉色發青,過來拎着她衣領往外拖。

    虞清棠放下茶盞,跟身後的謝羨反覆確認,「他們供奉着的時候不派人守着,等沒了,纔派人去?!」

    謝羨笑得眼角都是溼潤的,「可不是,三嬸嬸,真的!他們想法怪誕,供奉的時候,想不被人知道,所以不讓人守着,把也不準人靠近,那王書心,連個貼身婢子都沒有!結果神像被歸鴻砸了之後,他們害怕了!反而叫人去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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