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快要踏出城堡的時候，嘆了口氣，似乎終於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如果您再不出來的話，我就要離開了，先生。”
一隻瘦削但眼睛大得出奇的貓跑了過來，蹲在了伊索的腳邊，好奇地擡頭打量眼前的年輕巫師。
接着一個人影從角落中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正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員，阿格斯·費爾奇。
“你跟了我一路。”伊索的臉上雖然帶着微笑，但給人的感覺無比冰冷。不管是在上學的時候還是現在，他和這位城堡看門人都沒有交集。
費爾奇不安地將顫抖的手放到身後：“是的，先生，我看您正在思考，所以不敢打擾。像您這樣偉大的巫師，思考的一定是無比重要的事。”
很顯然，這位管理員先生並不擅長拍馬屁，他臉上努力表現出的討好表情太過刻意。
“偉大可以用來形容霍格沃茨的四位創始人，可以用來形容放棄魔法石的勒梅先生，可以用來形容以一人之力威懾兩代黑魔王的鄧布利多校長，但不適合放在我身上。”
費爾奇立刻道：“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您可比……”
你們這樣的人？是了，費爾奇好像是啞炮吧。
伊索打斷了他的話：“所以，您願意跟着我一路，是有什麼事嗎？”
費爾奇猶豫了很久，猶豫並不是不知道該不該說，而是太怕接受一個否定的答案。
“我聽說您能讓我這樣的人——啞炮，也使用魔法。”
他已經做好再次失望的準備，也知道對方很可能直接否認，只是因爲某種執念，讓他那張枯瘦又討人嫌的臉上多了一種惹人同情的神色，就好像，一隻溺水的狗。
出乎意料的，伊索直接點了點頭，他在“洛麗絲夫人”頭上拍了拍，示意它回到自己主人的身旁。
那隻貓很有靈性地蹭了蹭費爾奇的褲腿。
伊索看着眼前這位霍格沃茨的啞炮管理員：“我聽說前幾天，哈利·波特讓斯內普教授昏過去的時候你也在場，但是你並未阻攔，也沒有在事後找他們的麻煩。我想，你是在這件事後確認我的身份的吧。”
那個能賜予啞炮施法能力之人。
費爾奇點了點頭：“是的，先生。因爲啞炮的身份，我在魔法界受到很多的歧視，過着遊蕩無依的生活。直到在啞炮支持者協會的幫助下，我獲得了來霍格沃茨面試的機會，這才安定下來。”
伊索並沒有打斷他，費爾奇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我很感激他們的幫助，雖然當時的啞炮支持者協會的會長已經去世了，但我和霍夫曼先生還有聯繫，協會中還有幾位能勉強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您知道的，巫師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人，所以只能抱團取暖。”
“前一段時間，協會里開始流傳一個祕聞——只要有足夠的積分，就能夠在一位黑白雙眼的巫師處獲得施法的能力。”說到這的時候，這位啞炮的身子明顯開始顫抖起來。
是什麼讓一位啞炮寧願忍受着無處不在的歧視，無數小巫師們眼中的鄙視和層出不窮的惡作劇也要留在這裏？
伊索點了點頭：“而且那天，你確實在哈利的臉上，看到了一黑一白的眼睛。”
看着眼前年輕巫師臉上的表情，費爾奇不可遏制地顫抖，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激動：“是的，先生。我很清楚記得這些調皮搗蛋學生的樣子——哈利·波特，他的眼睛原本的樣子。但是我知道，那位能夠賜予啞炮施法能力的人絕不是他，但是，一定和他有着很深的關係。”
“很聰明的推斷。”伊索笑了笑，“所以你就放棄爲難波特先生，爲了不得罪那位站在他背後的巫師，也就是，我？”
“是的，格林先生，偉大的巫師，我以爲能施展那個魔法的，應該是您的傳人……”
傳人嗎，我還沒到需要一個繼承者的年紀。不過，鐵三角確實學了自己的【望氣咒】，自己在這個世界發明的第一個魔法。
不過這樣就解釋得通了，爲什麼費爾奇先生不願意爲斯內普教授作證指認鐵三角了，顯然，對一個啞炮來說，對施法能力的渴求遠超於獲得斯萊特林院長的好感。
而且，對親愛的斯內普教授來說，在對學生施展攝神取念時被反制擊昏，顯然也不是什麼長臉的事，所以那件事就在雙方的默契下無聲無息過去了。
要不是盧平教授事後告訴自己，伊索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真不好意思啊，院長先生，不小心又坑了你一次呢。
“那……”費爾奇不安地交叉着雙手。
“費爾奇，這個世上很多東西都是有代價的。記載知識的書籍需要兩個金加隆，一份預言家日報需要兩個銅納特，那麼你呢，費爾奇，你又願意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取作爲一個啞炮也能施法的能力呢？”
伊索轉身朝着城堡的大門走去，好像他纔是這裏的主人。
自己願意付出什麼代價，自己能夠付出什麼代價？
當一輩子渴求的機會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費爾奇的腦袋就好像是被一柄巨錘擊中了，良久沒有反應。
“所有，先生。”費爾奇喃喃。
“所有！先生！”費爾奇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喊。
洛麗絲夫人發出一聲尖叫，顯然是被自己主人的樣子嚇到了，但是她的爪子還是牢牢抓着費爾奇的褲腿。
伊索沒有停下腳步，一道黑白兩色交雜的鎖鏈像蛇一樣從他身前的鈕釦中鑽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洞穿了費爾奇的身體。
鎖鏈慢慢變淡了——費爾奇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胸口蔓延開來，冰冷，又炙熱。
這是……魔力！
磅礴又無盡的魔力，美得像是自己做過無數次的，最無忌的夢。
兩行淚水從費爾奇乾枯瘦削的雙頰淌下，這一刻，他有一種衝動，揮舞魔杖，盡情施法的衝動！
“記住你的承諾，費爾奇。”
彷彿蛇的威脅，像狐狸的蠱惑，如商人奸詐，似君王威嚴。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