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即是胡軫於廣宗所得住所,外加有之親兵守衛,劉祈倒也不用擔心錢財被盜匪盜走。
冬十二月二十一日。
劉祈率鄉卒,再度回到了廣宗,昔日的廝殺不再,但城池內外,被燒燬被破壞的痕跡,已然存在。
逃難之普通民衆,有得曉戰事平定,陸續往回者,也有永遠回不來之人。
當劉祈帶着黃三,還有一應鄉卒,回到郭城東南處的大院時,沒想到再度碰到了一個熟人。
鄭亮。
“劉君,使君離開時,特意讓我等候劉君,另有一封信件,使君請我轉交給劉君!”
見劉祈歸來,鄭亮很是高興。
而胡軫也是真關心劉祈這個恩人,在其離開後,另有一部親兵於此,除了送於信件外,未嘗沒有保護好劉祈財物之想法。
劉祈將鄭亮迎入後,於客舍內,當面打開了錦帛。
待看向胡軫陳述之事後,他心中一動:今次董卓失事,胡軫受青州刺史,那尚在武威,未入董門的賈詡,果然是被請來了!
有了“毒士”賈詡,足可想象,胡軫於青州處理州郡要事,要安穩許多。
內中,胡軫不出意外,再度邀他往青州相助。
劉祈輕輕將錦帛放下,看向望於自己的鄭亮,沉吟道:“使君之意,我知也!
然鄉邑之內,還需我返還覆命,家中之事,未有處置,我亦難心安!”
鄭亮聞此,想到主將離開時,交代所言,臉上難掩失望。
在他與劉祈短短相識數月中,最爲清楚,劉祈屬大才之士。
於其猜測間,只是身份同他一般,同處微末,這等才幹,纔不爲人發掘。
然以冀州一戰,拋開他們這羣胡軫身邊的絕對親隨,誰又能想象得到,正是眼前少年,一手佈置了整座棋盤,並導演大漢軍隊之勝利,滅張角、張舉,另一舉覆滅了黃巾軍各路接近十萬大軍。
所以,面對劉祈這個年紀比他小上十來歲的少年,鄭亮早是發自內心尊敬。
這等人傑,只要順利活下去,以其能力心性,將來成就誰能說得清楚?
但最讓鄭亮有些想不通的是,接受主將胡軫,也是當下青州刺史所召,以入主州府,或爲州府吏,不知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之事,然以劉祈,卻是拒絕了。
而以劉祈解釋,也是誠懇真摯,很是得體。
由小見大,足可見劉祈乃屬赤誠仁義之輩。
“劉君之意,使君知也!
使君有言,若是將軍看過書信,仍不願往青州做以輔佐,其言之,青州大門,隨時爲劉君敞開!”
主將胡軫的這等看重,讓鄭亮羨慕之外,亦覺乃是劉祈應得,故他多嘴了一句:“請恕在下多嘴,劉君乃屬大才幹之人,將來必名震天下。
於仕途之上,若是能於使君相輔,也是互相成就……”
談到這裏,鄭亮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像劉祈這等有才幹能力之人,真的會屈居於他人之下嗎?
而今,這丁原丁校尉,因幷州刺史張懿抵禦胡寇,戰敗被殺,朝中有令,以之爲幷州刺史。
足可見,面前的劉祈劉君,能力卓越,亦不缺賞識之人。
鄭亮思此,未有多言下去。
觀察到鄭亮語氣變化,劉祈則是搖頭笑了笑,未多做解說。
等到鄭亮告退時,他將鄭亮親自送出。
遙望着頭頂廣宗的晚霞,劉祈思索了許久。
兩日後,以從廣宗等地,收購來的麻布爲僞裝,十來個大箱子,被放在三架馬車上,離開廣宗,回往蓋縣。
走過來時之路,雖說少了戰火,然道路兩側,飢餓之百姓,卻是不少。
到達魏郡時,能看到自皇甫嵩入主後,從魏郡開始,各地民生救治,要比胡軫在時,更加清朗一些。
這日,劉祈等人,同一批批其他回往鄉地的募兵一道,路過黎陽城。
走出黎陽,即爲東郡。
衆人正尋了一片地勢,如軍途中一樣,安營紮寨,以做修整,忽見道路兩側有人高呼。
“沮縣君來了!”
“沮縣君又來看望我等小民了!”
劉祈聞此,正巧左右無事,好奇走過去觀望。
正好看到幾名官寺小吏,於一領頭官吏帶領下,擡着幾個麻袋,當是糧食。
旁邊不遠處,則有一排粥棚。
劉祈於旁邊人打聽即知,原來這新到任的黎陽令,自上任之日起,每日於官舍處理完公務,都會帶領官吏,來此爲流民百姓煮粥。
這等所爲,可謂是分外仁義道德,與一些郡縣官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小民疾苦,強得太多。
劉祈也不由得好奇問道:“不知這縣君高姓大名?”
旁邊拿着破碗,等待施粥的流民,聞聲警惕地看了眼,穿着尚算完好的劉祈,指了指前方,道:“沮縣君就是沮縣君,衆人皆是這般叫喚,你若問其本名,不如去找王書生!”
王書生,名字不叫王書生,只是自稱爲“士人”,說話有些文縐縐,但穿得也是破爛,在劉祈請教後,他也沒賣關子,面上多感慨道:“足下乃是外鄉人,剛路過此地不知,情有可原。
實際呀,我等這黎陽令,乃是剛從清河國調來,以前也擔任過清河國的縣令。
其名爲沮授,呶,就是不遠的廣平人!”
沮授!
廣平人!
於這個名字,劉祈實在是太熟悉了。
將來袁紹能主冀州的重要幕僚,連曹操也憂心之人。
沒想到,能於此地遇到。
劉祈回到營舍,給方真等人交代了兩句,他隨之來到路邊,見這粥棚熱氣騰騰,於寒冬倒也暖和。
本想上前幫忙,但見縣吏被安排的井井有條,擔心幫倒忙,故於外看着。
而待粥煮好時,一衆人等瞬間顯得亂糟糟,劉祈則主動叫來許案等人,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