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讓人感覺更舒服了!
沈令宜看到她這副喜氣洋洋的樣子,不由失笑地搖頭。
“你這情緒,還真是讓人一目瞭然啊。”
“奴婢纔不怕呢!”連夏帶着點兒小得意地說。
“奴婢可算是看明白了,最近這全府上下啊,全都上趕着拍您的馬屁呢!奴婢這會兒笑得越燦爛,其他人就越覺得姑娘是開心呢!”
而這一切,就因爲距離她家姑娘成爲王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尤其是老爺。
爲了姑娘,他甚至把自己心愛的二姑娘都給送到別院去了!
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每回只要一想到這裏,連夏就能高興得哼起小曲兒來。
沈令宜和臨簡對視了一眼,無奈搖搖頭。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距離二月二十五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走完六禮的前五個步驟,再睜眼一看,恍然就快到了要成親的這一天。
沈令宜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一邊喝着茶,遠遠就能聽見院子外頭熱鬧的聲音。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啊。”她放下手中的茶盞,仰頭望着桂花樹。
一隻小麻雀歪着腦袋看了看她,忽然振翅一飛,只留下那根顫動的樹枝在原地。
臨簡也跟着放下了茶盞,呼出一口氣來,“是啊,終於到這一天了啊。”
天氣漸漸轉暖,說話時也不會再帶着瀰漫的白氣,日子永遠都在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不會爲了任何人而停留它的腳步。
二月二十五日。
在鑼鼓喧天的熱鬧聲中,大太太親自爲沈令宜蒙上了紅蓋頭,扶着她走出屋子的時候,用一如往常冷靜的語氣說道:“往後,就算你成了皇家的兒媳婦,成了厲王府的女主人,也別忘記了自己是我金詠雯的女兒。”
她握住沈令宜纖細的手腕,重重道:“記住。”
眼前視線被遮擋住的沈令宜,一隻手抱着寶瓶,感受着另一隻手上傳來的疼痛感,一點都沒有一個即將出嫁的新嫁娘的嬌羞之情。
沈令宜想也不想就開口道:“母親放心。”
放心,她誰都不放在心裏,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莫挨她!
畢竟婚禮的另一方,厲王爺如今是個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活死人,這場婚事本就與普通的婚事有所不同。
——沒有新郎官。
當然了,厲王府也不敢拿只公雞來當新郎和沈令宜拜天地。
但這是一場沒有賓客的婚事。
也是一場與衆不同的婚事。
被送入洞房的沈令宜自己就掀開了紅蓋頭,看着幾個嬤嬤杵在一邊,一點兒不見外地開口吩咐她們:“讓廚房給我做碗麪來,面要細細的,量不必太多。”
幾個嬤嬤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才反應過來。
“是,請王妃稍等。”
連夏乖巧地帶着小丫鬟上來給沈令宜拆卸妝發。
看着銅鏡裏那張美豔無雙的面孔,沈令宜眉間一動,感慨地嘆了口氣:“唉,厲王爺看不見這張面孔,實在是他的損失了。”
連夏又是心疼,又是開心地說:“姑娘,您別傷心。”
她話剛說完,立在旁邊的嬤嬤就插了嘴:“連夏姑娘,如今可不能叫姑娘了,得稱呼‘王妃’!”
反應過來的連夏笑眯眯地朝着沈令宜行禮:“奴婢見過王妃!”
規矩是規矩,等連夏行了禮,沈令宜就拉過她,嬌氣地說:“好了好了,快點兒給我卸妝吧,糊了厚厚一層,太難受了。”
因爲新郎沒法參加自己的婚禮,所以沈令宜等於是化了妝,從沈府出嫁,然後進了洞房,就完成了全套的婚事流程。
宮裏的太后和皇帝都派了心腹前來全程觀禮,也在婚事結束之後很快就回宮覆命去了。
偌大的厲王府,除了滿眼的火紅色之外,彷彿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
沈令宜喫完了那一碗鮮香爽口的雞湯龍鬚麪,擦了擦嘴,這才問身旁默不作聲的嬤嬤。
“王爺在哪間屋子?今日成親,我總該見見王爺吧。”
沉默的嬤嬤二話不說就爲沈令宜帶了路。
“王爺平常就在松柏院,王妃您的院子就在松柏院的旁邊,一點兒都不遠的。”
跟着嬤嬤走了一遍,沈令宜就發現她說的是真沒錯。
毗鄰!
可不就是不遠麼。
再一看人家厲王爺的正房,沈令宜都心疼起他來了。
——這麼華美舒適的屋子不能住,卻要去住她那麼磕磣的廂房,還真是委屈這位醒不過來的厲王爺了呢。
厲王爺屋裏伺候的婢女也都是在沈府見過的那批老熟人了,看見沈令宜過來,一個個的都安安分分地向她行禮請安。
“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都起吧。我陪陪王爺。”
好歹今晚也是他們兩人的新婚之夜啊,沈令宜也沒那麼心狠,就把這位一無所知的王爺一個人丟在冰冷的……好吧,是丟在這麼豪華的屋子裏。
總也要讓她一起享受一下吧?
想到這裏,沈令宜又喊住了那幾個快要走出門的婢女,“今晚我在王爺這裏休息,被褥什麼的,你們都去準備一下。”
婢女們先是呆愣了一下,好在性子都不錯,乖順地應下了。
她們一離開,屋子裏頓時就只剩下了沈令宜和牀上閉着眼睛的厲王。
沈令宜坐在牀邊,傾身撩起了一縷黑色的髮絲。
看起來,厲王今天也經過一番梳洗打扮呢,這髮絲上還帶着些許溼潤的水汽呢。
將那縷髮絲放到鼻子下,沈令宜甚至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哇哦,原來厲王爺對今日的這場婚事也如此期待嗎?”
沈令宜笑了起來,雖然卸去了那層讓她美豔無雙的妝容,但是素顏的她也是一副妍麗到令人灼目的美。
她漫不經心地說着誇張的話:“還真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呀~”
她鬆開了手中的那縷髮絲,彷彿是想離開牀榻的位置。
下一秒,她纖細的手腕就被一隻大掌緊緊地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