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睛,李承和就環顧四周,想要找到某個人。
誒,果然沒有人啊……
這時候他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王爺您醒了嗎?奴才伺候您洗漱。”
李承和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掀開身上的被子,下牀起身。
在被伺候着穿衣服的時候,他打了個哈欠,順口問了一句:“王妃呢?”
伺候他的人便笑着彙報起來,內容十分詳細,“王妃就比王爺您早起了一個多時辰呢,先是在後院兒練了一會兒武,這會兒已經在書房裏頭看書了。”
“對了,王妃早就挑好了早膳,就等着王爺您起了,一起用膳呢。”
“王妃還沒喫早膳?”
“是呀,等着和王爺您一起喫呢。”
一聽這話,李承和立刻就不困了,急吼吼地催促他們:“那還不快點兒!讓王妃等餓了可怎麼辦!”
剛說完,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回想了一下剛纔伺候的人說的話,李承和目光一凝,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追問他:“等等,你剛纔的意思是說,王妃昨兒晚上是和我一起,睡在這屋子裏的?!”
“誒?”被抓住的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愣愣地點頭,“是啊,王妃昨兒晚上是和王爺您一同休息的呀。”
李承和:“!!!”白皙的麪皮突然爆紅。
原來,原來昨晚她還是留下來了誒……
果然他裝瘋賣傻的行爲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吧?
李承和的臉上掛起了傻笑,心裏頭還有些美滋滋呢。
“搞快點兒,搞快點兒,我要去見王妃!”
“是。”伺候的幾個人連忙加快了動作。
…
書房。
這裏並不是厲王李承和的前院書房,而是沈令宜在後院臨湖的地方給自己收拾出來的一間書房,平常看書、作畫、彈琴,甚至在天冷的時候用火爐煨一些甘薯、板栗什麼的,也是一個極好的去處。
這是一間一半在陸地上,另一半卻凌空造在湖面上的小屋子。
只要將屋子後頭的落地門扉都打開,推到兩旁,就像是突然打開了一整面的牆一般,整片瀲灩的湖景便盡收眼底。
湖上的清風調皮地鑽進了書房,吹動沈令宜垂落的髮絲,也捲起了她手中書卷的紙張,發出輕微的聲響來。
沈令宜表情淡然,垂眸看着手中書卷的模樣十分認真,任誰看見了她此時的樣子,都要誇她一句讀書認真了。
等她輕輕翻過一張書頁時,擡起的書卷封面兒上寫着的三個大字——《醋葫蘆》,包括那穿着紅色肚兜的女子和旁觀着的男子,都不小心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而急匆匆趕來的李承和一看見這三個字,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醋!”他剛想質問,發現自己的嗓門兒有點太大了,連忙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醋葫蘆?!你、你怎麼能看這書呢!這是禁書!!”
沈令宜見怪不怪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爲何我不能看這書?誰規定的?”
他伸手就想去抓沈令宜手中的那本書,卻被早有防備的沈令宜側身避過了。
“我偏要看,王爺當如何?”
一擊不成的李承和整個人都蔫兒了下來,可憐巴巴地湊到沈令宜的身邊,“也不是不能看這種書……就是這本不行,咱換一本嘛,好不好!”
其實很喫李承和撒嬌這套的沈令宜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故意問他:“爲什麼就這本不行?”
頓了頓,她故意拉長了聲調,“你要是能有正經的理由,我聽你的也不是不行。”
“哎呀!”李承和急得不行,看了一圈四周圍沒人,他就厚着臉皮和沈令宜擠上了同一張貴妃榻,小聲在她耳邊說:“因爲這裏頭大多講的是婚外偷人的故事啊……咱們夫妻倆的關係多好啊,令宜你怎麼能看這種書!”
說到最後,他的神情又變得委屈極了。
就像是一隻快要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正在拼命地搖晃着背後的小尾巴,希望能得到主人的關注。
“唔,你說的頗有幾分道理,這寓意確實不太好,那我就不看這本了。”
沒想到,沈令宜聽了李承和的話,十分痛快地將這本《醋葫蘆》丟在了一旁,然後就被醋得不行的李承和一把抓過,招呼人去弄個火盆來,他非要親眼看着這本該死的書被燃成灰燼爲止!!
微笑着看着李承和幼稚的行爲,沈令宜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看着《醋葫蘆》被橘色的火焰一點一點吞噬,最後只殘留些許灰燼,而李承和立刻大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才一手撐着下巴,慢悠悠地問他。
“那麼,王爺只不過是看到了這書的名字,又是如何得知它裏頭究竟講了些什麼內容的呢?”
李承和:“……”
糟糕!糟糕!大危機啊!!
似乎沒有看到李承和被凍僵的身形,沈令宜繼續慢條斯理地好奇,“難道,王爺天賦異稟,光是看到一個書名,就能得知書裏頭講的內容了?還是說……”
沈令宜威脅似的眯起了眼睛,“是因爲王爺早就已經看過這本書了,並且印象頗爲深刻,才能一下子就說出書裏的內容?”
李承和:“……”感覺好像不管回答什麼都是死路一條了呢!
“嗯?王爺爲何不說話呀?”沈令宜繼續步步逼近。
李承和不光是心裏頭淚如雨下,就連他臉上的表情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只能步步敗退,整個上半身不斷後仰。
照這個趨勢來看,再過片刻,他就該從貴妃榻上摔下去了呢!
救救他救救他!誰來救救他呀,嗚嗚嗚嗚!
“我、我其實是因爲……”
正在這個時候,書房外頭忽然響起一道對李承和來說,如同天籟之音的說話聲。
“王妃娘娘,太子妃命人送來了請帖,請您過目。”
李承和雙眼一亮,連滾帶爬地翻身下了貴妃榻,還不等沈令宜開口呢,就朝着門外高呼道:“快快,快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