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裏傳來的咚咚響聲尤爲清晰刺耳。
剎那間,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刷的扭頭看向地上的棺材,個個滿臉驚疑和緊張。
棺材是空的。
裏面怎麼會忽然傳出響聲?
四周,有片刻的死寂。
吱吱吱。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死死盯着棺材不敢妄動時,棺材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吱吱吱的聲音。
“老鼠?”
“棺材裏有老鼠?”
聽到聲音,衆人面面相覷,個個驚訝萬分。
轟!
一陣吱吱吱的老鼠叫聲之後,衆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一陣轟響,地面一陣顫動,棺材下面的地面竟然毫無徵兆的轟然塌陷了下去,棺材也緊跟着倏地塌陷了下去。
“啊!”
“地面塌了!”
“快退!”
幾個寡婦一陣驚呼,嚇的驚慌後退。
事發突然,在場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小君!”凌耀祖聲音一凜,當機立斷,徑直抱起我快速後退了幾步,再回頭凝重看向地面上塌陷下去的一個大洞,沉聲吩咐,“大家都小心,暫時不要湊近!”
凌耀祖一開口,就有一種泰山壓頂般的凝重氣勢,令人不由自主聽他指揮。
一系列事情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我尚未從剛纔莫名驚悸中回過神來,此刻整個人都是懵的。
凌耀祖忽然抱起我後退,我更懵的厲害,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瞬間就被他身上獨特的氣息包裹住了,本能攀住了他的脖子,心跳的厲害,身子也軟的厲害,軟軟叫了一聲,“凌先生……”
“恩!”夜色中,凌耀祖眼眸一暗,冒着尖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輕聲安撫我,“不用怕。”
這時,他的人已經去查看棺材塌陷的情況了。
“先生!”片刻後,他的人回來報告,“棺材掉下去的地方是空的,下面還有另外一具棺材,像是一個墳穴!”
“荒墳?”
我脫口道。
蛇開路,鼠引巢;女人擡棺,棺落人出。
現在凌耀祖的人來報,說下面還有一口棺材,像是一個墳穴&
樁樁件件,現在都對上號了——要是我猜的不錯的話,胡衍之讓我找到的那座荒墳,就是剛纔棺材塌陷的地方!
“快,讓他們把下面那口棺材擡上來。”我心中一陣激動,紅着臉掙扎着從凌耀祖懷裏掙脫,對凌耀祖的人說道:“讓大家都小心點,注意安全!”
胡衍之說,逼我來老宅的目的,就是找到荒墳裏的一具骸骨。
折騰了這麼幾天,現在終於找到了荒墳,我心裏自然莫名激動,又莫名緊繃的厲害。
“黎小姐,我一個人就行。”
“一個人就能把一口棺材弄上來?”我不解看向他。
“那下面,是一口小棺材。”凌耀祖手下人解釋道:“像是兩三歲孩子的小棺材。黎小姐,我這就去把棺材弄上來!”
說完後,他跳下去弄棺材去了。
我身子猛然一晃。
兩三歲孩子的小棺材?
胡衍之讓我找的,竟然是一個兩三歲孩子的骸骨?他要這個孩子的骸骨做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在奶奶老宅看到了我三歲時的那張照片時,我對“孩子”和“兩三歲”這兩個詞尤爲敏感
棺材很快取出來了。
很小的一具小棺。
深紅色。
棺身兩側描繪着一種古怪的、我看不懂的類似於符篆一樣的花紋。
整副棺材上都用幾根粗大的麻繩捆着,幾根麻繩之間,都打成了一種古怪的結。
“這,棺材上的結是,是奶奶打的。”看到幾根麻繩之間的結時,我的心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死死盯着那口小棺材,喃喃道:“難道,這口小棺材是奶奶埋的?”
棺材上麻繩打的結叫雙套結。
奶奶曾跟我說過,這種結只有她會打。
我小時候看着好看,還嚷嚷着要學,但學了沒幾天,就覺得步驟太多太複雜,就耍賴不學了。
沒想到,現在竟然在這座荒墳裏的小棺上看到了。
“先回去再說!”
凌耀祖揮了揮手。
一行人又折身回了老宅。
凌耀祖手下人把錢給了那八個寡婦和九叔,又親自將他們護送了回去,只留下幾個守着老宅。
“黎君,你可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打開這口小棺材?”離開堂屋去隔壁屋睡覺前,許鈞哲意味深長對我說,“你真的要挖出來程老太婆隱藏了十幾年的那個大祕密嗎?”
扔下一句話,許鈞哲離開了。
堂屋,就剩下了我和凌耀祖兩人。
昏黃的燈光籠在小棺材上,有一種古怪而詭異的陰森感,讓人從心底升起一陣寒意——也不知道這小棺材用了什麼工藝,雖然埋藏了有些年頭了,但它卻嶄新如初。
越看,越覺得古怪。
我緊盯着小棺材,心中遲疑不定。
捆,音同困。
用麻繩捆着棺材下葬,更是大忌,代表永世不得超生翻身的意思。
那小棺材棺身兩側的古怪花紋,是鎮邪符篆,也像是在鎮壓着棺材裏的小孩子。
這兩點,讓我後背直冒冷汗。
奶奶一向良善,爲什麼會這麼對付一個孩子?
“小君,你要不要打開看?”我呆坐着盯着那口小棺材許久,凌耀祖在一旁凝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