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爸再清醒後看到的小女孩,是我!
也就是說,我爸在仙堂大半夜摸到的那個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生氣的小身體,竟然就是我?
“這,這怎麼可能?”呆怔了片刻,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瞪大了眼,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那……爸,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我長什麼樣子?跟黎君像不像?你們,你們是怎麼瞞過村裏人的?”
村子裏見過黎君的村民肯定不少。
奶奶讓我取而代之,又是怎麼瞞過那些見過黎君的人的?
我實在想不通。
“豈止是像?你,你跟囡囡長的簡直一模一樣!”我爸紅着眼看着我,眼中滿是慈愛,“就是比囡囡瘦很多,豆芽菜似的,右眼上有黑痣和小黑瘤子。爸爸看到你那一刻,甚至懷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爸爸甚至覺得,你從來沒有生過病,更沒有死,就是瘦了些而已。”
“連爸爸都分辨不出來,村子裏的人怎麼會分辨得出來?”我爸道:“再說了,小孩子家家的,時胖時瘦,常有的事,不會有人懷疑的!”
我怔住了。
我竟然和黎君長的一模一樣?
奶奶是怎麼做到的?
還有,我到底是哪裏來的?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你奶奶很多次。”我爸搖了搖頭,苦笑着說,“你奶奶說,你來歷特殊,身份高貴,萬萬不能被外人知道。她讓我忘掉囡囡的死,忘掉那晚的事,把你當成親生女兒對待。你奶奶還讓我發誓,就算是死,也不能對外透露你的身份半分,而且還要豁出命來保護你!”
我來歷特殊?
出身高貴?
我忽然有些泄氣:追問了我爸半晌,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不說,事情似乎更撲朔迷離了。
“我到底是誰?”
我迷茫看向我爸。
我爸無奈苦笑,“你奶奶的脾氣你也知道,脾氣倔的跟什麼似的,她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你奶奶說你來頭很大,若是泄露了你的身份,我們黎家人都得喪命,你奶奶更不會涉險分毫,也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我又愣了愣。
奶奶說我來頭很大?
能有多大?竟能關涉到黎家人的性命?
但我心裏很清楚,奶奶跟其他農村老太太不一樣,她德高望重,做事向來嚴謹妥善,說話也很有分寸。
這麼大的事,奶奶絕對不會亂說。
“小君,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但奶奶,爸爸,還有你媽媽,這麼些年一直拿你當親孫女親閨女對待的。不讓你知道身世,也是保護你,你別介意,好不好?”我爸看着我,眼裏帶了祈求和討好。
這種事,我又怎麼會怪他們呢?
我爸是愛女心切,又待我若親生,我所需要的東西他們從未缺少,我又有什麼資格怪我爸他們?
至於我的真實身份,只有等奶奶醒了才知道了。
“小君。”聽我說不怪他們,我爸眼裏剎那間蓄滿了淚水,顫抖着聲音說,“謝,謝謝你!”
看到我爸的樣子,我心裏也難受的厲害,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不說話,我爸也不敢隨便說什麼,只能巴巴看着我,等着我開口。
“爸,除了這些,奶奶還跟你說過別的什麼沒有?”觸到我爸小心翼翼的眼神,我心中一顫,又不死心的追問,不相信奶奶什麼都沒跟我爸交代,也算是轉移了話題,不讓氣氛再這麼沉悶難受。
吧嗒、吧嗒!
我爸埋頭大口大口抽着煙,半晌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爸在糾結。
他只要一糾結,就會不停的抽菸。
我沒有催,耐心等待着。
“你奶奶說。”等了有十來分鐘之久,我爸終於將手裏的菸蒂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終於對我說,“她說,萬一你哪天知道了,就讓我燒掉你找到的東西。說那東西是個禍害,留着遲早會害了你,讓我一定要燒掉!”
我心頭狂跳。
我找到的,是一紙寫在雲錦上的鸞鳳譜。
奶奶說那鸞鳳譜是禍害,讓我爸一定要燒掉?
“就這些?”我攥緊手指,竭力鎮定下來,不動聲色問。
我爸點了點頭,又試探着問我,“有人跟爸爸說,你去小西山挖了囡囡的墳,你是不是找到什麼東西了?”
叮!
我心中警鈴大作。
“誰說的?”
我緊盯着我爸問。
“是你六嬸子,也就是大柱叔他媳婦兒。”我爸沒多想,隨口回答了我,“她不舒服去醫院,說去看看你奶奶,順帶把你回來的消息告訴我了。她不說,我還不知道呢!”
我的心又是一緊。
大柱叔的媳婦兒?
怎麼偏偏跟他有關?
想到之前讓凌耀祖派人監督大柱叔的事,我暗下決定,等抽空了問問凌耀祖,看他的人有沒有什麼發現——我總覺得,大柱叔應該知道什麼祕密!
“小君,你找到了什麼東西?”見我沉默不語,我爸向我伸出了手,語氣沉重了起來,“你把那東西給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