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腳步聲漸走漸近。
我喫驚扭頭朝四周看去,就見無數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從四周朝老宅子的方向走來。
四面八方都有,陣仗驚人。
“這是?”
我嚇的往凌耀祖懷裏縮了縮
對胡衍之已經夠忌憚了,他要是再來這麼多人,那我們這邊肯定沒有辦法抵抗。
“不用怕!”凌耀祖摟緊了我,低聲道:“是我的人!”
凌耀祖的人?
這麼多?
我驚疑探頭朝四周看去,等那些人走近了,才發現是一羣人擡着十幾頂小轎,正腳步匆匆朝老宅趕來。
那十幾頂小轎顏色血紅,掩在夜色之中,尤爲刺眼。
“新娘子?”
“還有這麼多……狗?”
許鈞哲驚呼。
新娘子?狗?
我狐疑看去,果然看到每一頂小轎都沒有轎簾,小轎內端坐着一個個身穿大紅色嫁衣,戴着鳳冠霞帔,蒙着紅蓋頭的“新娘子”;“新娘子”們懷裏,赫然抱着一隻只通體全黑的大黑狗!
更吸引人眼球的是,在小轎的轎頂上竟然都插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異常惹眼招搖。
詭異。
旖麗。
惹人眼球。
“凌先生,你這是打算請仙……壓胡衍之?”看到這陣仗,我吃了一驚,小聲問凌耀祖。
“沒錯!”
凌耀祖面色沉冷,微微頷首。
我忽然想到,在凌耀祖來到樟樹村的前幾天,外面一直吵吵嚷嚷的,又是找女人又是找狗的,而且還在十里八鄉的蒐羅,原來是凌耀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早早就在做準備了。
我心中又驚又震。
原來,從凌耀祖來樟樹村的那一刻,他已經計算好了每一步!
甚至,也預測到了胡衍之要走的每一步!
“請仙?鎮本君?就憑這些村野莽夫?”胡衍之並未理會,只等這些人走近了,他才懶洋洋嘲弄,“看來,太子爺雖然權勢傾天,卻不大懂仙家規矩。在你費勁扒拉準備這些之前,就應該四處打聽打聽,敢插手管我胡家事的仙家有幾個?敢來鎮本君的仙家又有誰?”
我的心一沉。
胡衍之這不是吹牛。
五大仙家關係錯綜複雜,互有關聯,雖然世人擡了白家的白老太太爲尊,但一向鮮有仙家插手其他仙傢俬事的,一來討不了什麼好處,二來五家之間互有關聯,甚至還有姻親,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默契:五大仙家之間,絕對不會輕易插手彼此的事。
是以,胡衍之纔敢這麼篤定凌耀祖是在浪費時間。
“凌先生。”就連一直對凌耀祖畢恭畢敬的許鈞哲也趁機揶揄道:“您別怪我說話不中聽,敢管咱們三爺私事的仙家,還真沒幾個!您搞這麼大陣仗,勞民傷財的,不划算的很!”
我心裏惴惴不安,擂鼓似的。
畢竟,他們說的是實情。
沓沓沓……
那批人終於走近了,在距離我們幾米之遙頓住了腳步,落下了轎子,靜靜等待着。
“胡衍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規規矩矩讓小君投三次仙名帖。投中了,就應了四子選一的事;投不中,讓小君把荒墳裏找到的東西給你。”凌耀祖平靜看向胡衍之的小轎,眼瞳暗沉邃黑。
小轎內沉默了片刻。
繼而,胡衍之放肆大笑。
“那我還得多謝太子爺賞我臉嘍!”笑畢,胡衍之語氣陰陽邪佞,“我堂堂胡家子弟,竟然也要仰仗別人給面子?本君是仙家,現在跟你較真,一丟本君的面子,二算欺負你。這樣吧,那我準你折騰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連荒墳裏的東西帶着丫頭,我都得帶走!別說能鎮本君的仙家了,只要你能請來敢來見本君的仙家,本君立刻就答應四子選一之事,任由這小丫頭差遣,如何?凌耀祖,你敢跟本君叫這個板嗎?”
邪佞。
囂張。
不可一世!
凌耀祖看了看腕錶,微微沉吟。
“太子爺?您不會不敢吧?”
許鈞哲趁機譏諷。
“閉嘴!”我狠狠瞪了許鈞哲一眼,對他厭惡又多了幾分,然後扯了扯凌耀祖襯衣衣袖,“算了,我去試試,或許尚有幾分勝算……”
而凌耀祖能請來鎮住胡衍之的仙家的機率,幾乎爲零。
不過,後面的話我沒說出口,怕傷了凌耀祖的臉面。
“好!”凌耀祖將我護到身後,不慌不忙衝小轎點了點頭,“那就依胡三爺所說!”
啪!啪!啪!
言畢,他輕輕拍了拍手。
“杳杳繆仙,徐徐求之……”凌耀祖剛拍完手,一陣奇異的歌聲忽然徐徐從四周響起。
那十幾頂轎子,擡着轎子的人,以及轎子兩側的隨行,都跟着翩翩起舞,舞姿詭麗奇特,我從未見過。
之前奶奶求神拜佛,請陰上身,一般都是上香燒紙,或者用符篆。
這種形式請仙,更像是南邊的做派。
一眨眼,半個小時過去了。
“呵,我的太子爺,你到底行不行?要不你乾脆直接認輸,讓我帶走那丫頭算,本君對外不聲張,保住你凌家臉面,你以後見了本君繞道走,如何?”胡衍之打着哈欠揶揄。
哈哈哈……
許鈞哲跟着譏諷大笑。
噗!
然而,不等他笑完,一個身穿玄色長衫,個子矮小,滿頭白髮、手裏拄着一根藤條柺杖的小老頭突兀的出現在了胡衍之的小轎旁,擡起巴掌照着許鈞哲的腦袋重重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