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柳青臨終於清醒了,氣色也有所好轉。
我早早起來,親手熬了銀耳百合粥,小心端着走到柳青臨牀前,小聲道:“大仙,我給你熬了銀耳粥,你喫點吧。”
一句話,我說的小心翼翼,帶着一絲討好。
柳青臨半倚在牀頭,眼眸微垂,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他不說話,我也不敢打擾。
我和他之間,似乎一下子就生疏了。
“你熬的?”片刻後,柳青臨終於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瓷白碗,蹙眉問。
見他肯主動跟我說話,我心中蕩起一絲歡喜,趕緊點頭,“大仙,你喝點粥,身子會好一些的。”
聽完我的話後,他眉毛蹙的更深,疏冷點了點頭,擡起下頜,不冷不淡說,“放那裏吧!”
“大仙,你現在身子不舒服。”看着他淡漠的眉眼,疏冷的態度,我心底忍不住瀰漫起一絲痠軟,尷尬的臉色漲紅,又賠着小心小心翼翼說,“我餵你,喫幾口都好。”
只要我用心,或許就能救他。
我怕他拒絕,趕緊用瓷勺盛了一勺銀耳粥,緊張送到了柳青臨面前,又不敢湊太近,只能擡眼巴巴看着他。
黑色頭髮凌亂貼在他白玉似的臉頰和額頭上,看起來破碎感十足,距離感也很重。
這種距離感和破碎感,讓我心裏慌的厲害,又扯出一絲絲疼痛。
若不是我,他堂堂柳仙,怎會性命堪憂?
“你要喂本座?”
柳青臨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右手虎口上。
那是我早上熬粥時,不小心燙到的,白皙皮膚上一團烏紅,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見凌耀祖看,我下意識用瓷碗擋住。
“可以嗎?”
然後,我小心翼翼問。
“不用了,本座不習慣!”柳青臨擡起眼看向我,眸色冷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調寡淡冷沉,“本座不喜歡沾染他人氣息。”
我動作一僵。
心中一陣痛楚無限蔓延。
在他眼裏,我竟然成了外人?
我喂他喫飯,都怕沾染上我的氣息?
他這是擺明了不願意我靠近?
雖然知道柳青臨對我的冷淡是離情符所致,但我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撕扯着,抽疼,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舉着的瓷勺僵在了半空,一時窘迫的無地自容。
我感激衝白子岐笑了笑。
但笑着笑着,我就紅了眼眶。
怕兩人察覺我的異樣,我紅着眼轉身匆匆走出了堂屋。
匆匆跑到西屋門口,冷不丁的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
我趕緊道歉。
猝然擡頭,才發現我撞到的人竟然是凌耀祖。
凌耀祖就站在西屋門口看着我,眼瞳深邃,若深不見底的深淵,像是能把我吸進去一樣。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他直白霸道的表白。
“凌先生……”我心裏一慌,垂眸斂神,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吃了嗎?”
他問。
我愣了愣。
末了,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凌耀祖。
我緊張搖了搖頭,又想到白子岐在喂凌耀祖喫粥,又點了點頭,小小聲說,“二爺在喂呢!”
“進來!”
凌耀祖叫我。
然後,他率先進了西屋。
我有些遲疑,心裏有些害怕跟他獨處,但又怕凌耀祖生氣,只能硬着頭皮走進了西屋,走近他身邊,小聲問,“凌先生,您找我什麼事?大仙那邊還需要人伺候……”
我倉促找着理由,不敢跟凌耀祖獨處。
“過來!”
凌耀祖示意我再近些。
我心裏一緊,磨磨蹭蹭又靠近了些。
剛湊近,凌耀祖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凌先生!”我的心差點從嗓子眼兒飛了出來,本能就想要抽回手,失聲驚呼。
“燙傷了這麼大一塊,你是打算結痂留疤?”凌耀祖看着我,目光很深,語氣帶了一絲重。
我一怔。
原來,他是要幫我處理手上的燙傷。
“凌先生,不用了。”怔了片刻,我隨即回過神來,再度往回抽手,紅着臉說,“我這種出身的女孩子,皮糙肉厚,不在意這些的。等過幾天,這傷自然就好了。”
凌耀祖蹙了蹙眉,聲音冷沉了下來,“黎君,你是要我抱着你處理傷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