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林柒已經在收拾東西,將身上掛着的玉佩什麼的,全都取下來,放進他手裏了。
他不禁輕聲問道,“真的要去嗎?”
林柒正在檢查身上,還有沒有容易被水流沖走的東西。
聽到他的問題,手下沒停,但擡起了頭,注視着他。
“當然。”
“你知道的,我已經等了三年了。”
即便是隻有一絲希望,她也要試一試的。
“但是會很疼。”
蘇南岸俊美的五官,都差點皺在一起了,彷彿要去洗靈根的人不是林柒,而是他一樣。
伸手拍了拍蘇南岸的肩,林柒安撫道,“沒事,實在撐不住我會自己出來的,我又不是傻子。”
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害怕自己執念太深,硬要強撐。
但是她不會的。
儘管洗靈根很重要,但是也沒有她的命重要。
現在不過是在權衡利弊,找出一個修煉的最優解。
蘇南岸看到她堅定的眼神,握緊了她遞過來的玉佩,沉聲道,“那你去吧,我會在這裏看着你。”
然後他還給了林柒一顆白色的丹藥,“這是健體丹,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你的肉身提升到與自己修爲匹配的境界。”
“但是時效只有半天,半天過後,你會恢復到自身應有的水平。”
比如林柒現在是合體期,但是她的身體強度,在外人看起來就是金丹期的體修水平。
健體丹可以讓她擁有,與合體期體修同等的肉身強度。
林柒揚了揚眉毛,接過這顆丹藥,心想:居然還有玩意兒。
其實在這三年時間內,她已經將龍骨徹底吸收了,肉身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強度,儘管人身看起來不強,但只要她想,隨時都能提升上來。
一般的武器甚至已經傷不到她了,需要高階武器纔可能。
不過她靠龍骨做到的事情,蘇南案居然可以研製丹藥,達到異曲同工的效果。
試問要有多強的丹道天賦,才能做到這樣?
“真厲害,你怎麼會研究這種丹藥啊?”
她好奇地問道。
蘇南岸咳了一聲,“我會研究的丹藥可多了,遇見我你就偷着樂吧。”
這就是典型的,屬於給點陽光就燦爛了。
“沒錯沒錯,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林柒輕輕點頭,以開玩笑的方式將真話說了出來。
她將這顆丹藥嚼巴嚼巴嚥進去,然後揮了揮手,留下了三個字,“我去了。”
儘管這丹藥對她作用不大,可這心意得領了,不然小少爺又該生氣了。
林柒一步一步地踏進水中,走進瀑布底下,越靠近瀑布中心,就有越多的水飛濺在她臉上。
一滴一滴,模糊了視線,差點看不清腳下。
繼續踏出幾步,終於來到了中心處。
從山下飛奔而下的水流直接落在她的頭上、臉上、肩上,直接給她砸了個迷糊。
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眼睛完全沒有辦法睜開,一道連接一道的水流,砸在眼皮上,顯得有千斤重。
還有這瀑布中心的水,果真就像在下刀子一樣,刮在身上是劇烈的疼痛。
林柒腳下挪了兩步,找到一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原地坐下。
一坐下就能感覺到屁股底下溼溼滑滑的,水流直接浸沒盤坐着的大腿。
雖然能感覺到疼痛,但是目前這種程度的疼,對林柒來說還是小菜一碟。
蘇南岸看到林柒已經盤坐好了,一顆懸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來。
他去找了個陰涼處坐下,自己拿出煉丹爐來,就地開始煉製丹藥了。
這瀑布一看就沒那麼簡單,興許三天之後,小魚兒的身體會虛弱到不行,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日頭高升,陽光逐漸變得熾熱起來,從正上方直射下來,照在瀑布下坐着的幾人身上,顯得有些焦灼。
衆人坐在這水流之中,被這太陽猛得一曬,氣血直衝腦門,再加上那密密麻麻刮骨一樣的疼痛。
有人承受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恰好他倒的方向還是林柒這邊,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不好啦,又有人倒下去了,快去把他拖出來。”
有一個響亮的聲音,直接打破了這瀑布下的平靜。
隨後就是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夾雜着細細碎碎的人聲。
蘇南岸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小魚兒還坐着,倒下的不是她。
於是蓋好丹爐蓋,又將本命火點燃了一簇,放進丹爐底下開始燃燒。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纔回身認真地看了過去。
那是一羣穿着回春谷弟子的修士們,看起來年紀不大,一個個也才十二十三歲。
其中兩個長得高大威猛一些的弟子,撐開防護罩走到瀑布中心,一前一後地將那個倒下去的修士給擡了出來,放在水潭邊上。
只見那名男修士臉色煞白,雙眼緊閉,肢體僵硬,就像是一個死去的人一樣,一動不動。
隨後,又有另外一名回春谷的弟子上前,一手捏開那修士的嘴,一手將手中的湯藥給灌了進去。
不一會兒,那名修士就猛地咳嗽了兩下,身體也劇烈地顫抖起來,接着睜開了眼睛。
一個看着比較沉穩的回春谷弟子,上前看了一眼他的狀況,得了結論。
“好了,這個沒死,把他送回去吧。”
那名被救回來的修士,意識到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再也不洗靈根了,太疼了啊。”
“孃的,老子的命都差點搭在這兒了。”
七尺男兒,說哭就哭,那悲痛的模樣,不禁令人唏噓不已。
有個回春谷的年輕弟子安慰着他,“道友不用傷心,你這還算好的,至少還把命撿回來了。”
“之前有好幾個沒搶救過來的,墳頭草都已經一尺高了。”
說着,他看着瀑布下端坐的幾人,長嘆了一聲,“人生苦短,何必對一個靈根念念不忘。”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