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山眯了眯眼。
自己本該躺在寒玄殿等死,爲何卻立於雪地之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體內深厚的靈力提醒他,如今他不是個沒有半分修爲的廢人。
“神尊大人,您不是要去看昨天救下的雪狐嗎?”
陸淮山愣了一下。
他問道,“昨日救下的?”
他聲音很啞,像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難道時間,真的回到了最初嗎?
他快步走向安置小狐狸的宮殿,只見一毛絨絨的糰子正在被子之中窩着。
見他來了後,叫了一聲。
她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帶着幾分感激,混合着剩下的難過,眼淚滾落下來。
“哥哥,謝謝你救了我。”
陸淮山心口很悶,密密麻麻的刺痛襲來,他伸出手,卻不敢觸碰她。
生怕這一切是幻境,一摸就碎個一乾二淨。
白色的小狐狸見他伸出了手,想起自己的父母常常撫摸自己的毛,便將軟乎乎的頭湊了過去。
手上多了柔軟的觸感,陸淮山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哥哥,你怎麼了,你不開心嗎?”
小狐狸眨着眼睛看他,眼神純粹得如同被水洗過一樣。
他將小狐狸抱起,轉眼之間,便來到了寒玄殿。
他將她放在榻上,用錦被將她給裹得嚴嚴實實。
小狐狸不解地看着他,“哥哥,你幹嘛啊?我好熱。”
陸淮山愣了一下,才發現如今她是原型,皮毛很厚,並不怕冷。
小狐狸對他這位救命恩人顯然十分依賴,一直往他懷裏拱。
她每日窩在牀榻上,蓋着小被子打呼嚕,或是等待侍女姐姐投喂葡萄,陸淮山讓侍女姐姐燉了很多雞給她,她看着陸淮山的眼睛。
“哥哥,我想喫活的!”
“好。”
於是他便去人間城池的早市買了很多活的雞。
這些雞都在凍死之前被小狐狸給解決了。
她想去雪地裏玩,他便帶她去,她想去看月亮,他便抱着她登雪山頂。她想聽他讀話本,他便忍下羞恥一字一句給她讀。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轉眼數年飛馳而過。
就在陸淮山打算那日帶她見清晨光的時候,卻發現她在被子裏面化成了人形。
小狐狸那雙溼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下一秒就滾出淚花來,“嗚嗚嗚哥哥,我的尾巴和耳朵爲什麼還在啊嗚嗚嗚。”
她太笨了,以前就不會化形,如今可以了,卻還是連耳朵和尾巴都藏不好。
小狐狸漆黑的青絲之上,兩隻耳朵毛絨絨的支在那裏,她漂亮的尾巴,此時也從被子裏露了出來。
陸淮山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用錦被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連狐狸尾巴都給塞了回去。
他說,“不能讓別人看見,不然我挖了他們的眼睛。”
他放下牀幔,讓人趕製出許多漂亮衣服。他知道她肩有幾何,腰有幾寸,甚至連她腳的大小,都記在心裏。
那匹偶然所得的雪絲錦也被製成好看的裙子,樣式比前世更加漂亮,小狐狸最喜歡那一件,經常穿着出去玩。
“哥哥,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因爲……因爲喜歡我呀?”
侍女姐姐經常給她讀那種言情話本,她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所謂感情的東西。
看着小狐狸閃閃發亮的眼睛,陸淮山應了一聲。
“是。”
小狐狸害羞地將臉埋在他懷裏,藏不好的耳朵又支棱了起來,掃到了陸淮山的鼻子。
她說,“哥哥,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
小狐狸再三強調只有一點點,並且將自己紅豔豔的嘴脣遞了過去。
陸淮山眼神暗了一下。
“誰教給你的?”
小狐狸懵懵懂懂,話本子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兩人表白之後就要嘴對嘴呀?
雖然知道這是個夢,但陸淮山卻不想再褻瀆她。
小狐狸撇了撇嘴,哼,說好的喜歡她呢!原來是騙她的!
陸淮山見她不再理自己,便去哄她,送了她無數好看的首飾,又在人間給她買了許多許多隻雞。
和首飾一起送她的,還有母親留下的玉鐲。
她好像很喜歡那個鐲子,一直戴在手上,就連洗澡都不拿下來。漂亮的鐲子的點綴之下,細白的胳膊都顯得無比誘人。
她的胳膊環過陸淮山的脖子,他身上好聞的雪松香氣撲面而來,小狐狸舒服地眯了眯眼。
“哥哥,你好香呀~”
“嗯。”
“哥哥,你真好看。”
“嗯。”
“哥哥,你會給我剝葡萄喫嗎?”
“好。”
“哥哥,你會娶我嗎?”
陸淮山怔了一瞬,看着她燦爛的笑容與漂亮的臉,就算知道這是個夢,他也想答應。
他對上她的大眼睛,輕聲道,“會。”
他爲她準備了鳳冠與嫁衣,爲她制了葡萄釀的酒。
天地爲證,日月鑑心,此生若爲夢中客,但願長醉不復醒。
他點上紅燭,小狐狸漂亮的臉便完全顯露出來,火光映出她臉上的紅霞,竟比他見過的任何景色都要更美。
他們紅燭下擁吻,外面漫天飛雪,而他們的心卻如此純粹乾淨。
一夜荒唐。
真實到陸淮山都懷疑,這到底是夢,還是上天覺得他可憐,讓他重新來過?
小狐狸臉紅撲撲地窩在他懷裏,似乎柔弱無骨一般,她身上留下了些許輕淺的痕跡。
陸淮山不解,他明明已經放緩了力度,爲何還會留下印子?
他將她抱在懷裏,正給她念着話本,外面有人來報。
“神尊大人,阿雪姑娘求見。”
陸淮山眼睛都沒有擡一下,“不見。”
小狐狸好奇,阿雪是誰?很重要嗎?和陸淮山認識嗎?
“哥哥,她是誰呀?你爲什麼不想見?”
陸淮山揉了揉她的小耳朵,“一個壞人,若是害了你可怎麼辦?”
小狐狸點了點頭,“那哥哥可要保護好我哦!若我死了,可搖不了你!”
“好,一定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