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這吧,本宮這兒不用你了。”
那美男也不知是讀的太久還是如何,此刻口乾舌燥,聽了她的話,順從地退了出去。
出了殿後,看到如同石像一般守在殿外的人,眼睛一動。
“夜大人?”
夜無寂沒理他,甚至連目光都沒分給他一絲一毫。
見他不理自己,那美男倒也不惱,“夜大人先前是先帝親衛,先帝手中的一把利刃,如今來公主府爲公主護衛,屈才了吧?”
夜無寂斜了他一眼,眯起了雙眸,其中的光凝成寒芒,冷聲道,“攝政王的一條狗,也配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美男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
“夜大人,你說錯了。我如今,是公主的狗。”
“和夜大人一樣呢。”
他分明是笑着,但其中的語氣並不友好,帶着一股濃濃的嘲諷。
夜無寂便當沒看見他,只是臉色更冷,似乎誰欠他幾萬兩一樣。
那美男的目的達到,只隨意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只有夜無寂與公主離心,他纔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不是嗎?
當他得知自己被攝政王選中,做試探公主的棋子那一刻起,他便是滿心歡喜的。他武功好,苦練這麼多年。
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做這枚棋子。
親近公主,得到公主,保護公主。
他要做那個唯一。
攝政王以爲他是一枚忠心耿耿的棋子,他確實是,不過不是他的便是了。
夜無寂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了個冷笑。
挑撥離間麼?
真以爲他不知道那小白臉安的什麼心思嗎?
殿內的楚眠兒由於聽了一個時辰的話本,身心舒暢,早睡着了,自然對外面兩人的‘友好交流’一概不知。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由於睡得好,紅光滿面,頓時覺得讓人念話本是個極好的催眠方式。
服侍楚眠兒的丫鬟給她梳着頭,“公主,您這頭髮真順,今日想梳什麼髮髻?”
楚眠兒閉着眼,“隨意一點吧,今日不出府。”
今日她穿了淺碧色的衣裙,化了淡淡的妝,與昨日那樣豔光照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更添了幾分清冷。
用了早膳後,楚隧便來回稟昨天的事。
“公主,在攝政王府的眼線已經安排好,何時動手?”
楚眠兒推給他一大包藥粉,輕聲道,“這是慢性藥,自今日起,每日讓線人在喫食之中下一些,手腳乾淨點,別出了紕漏。”
楚隧點了點頭,隨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一連幾日,上午楚隧會來稟告她攝政王府每日狀況,兩人差不多每日都要屏退左右談上好久的話。
下午楚眠兒不是在打盹便是在看書,偶爾找來七絃琴彈彈,彈的是《鳳求凰》。
晚間便召來那日爬..牀的美男,讓他讀一個時辰的話本。
一連過了幾天,再也沒有喚過夜無寂,從來都找的是旁人。
欲擒故縱忽冷忽熱,這還是從話本里學的呢。
楚眠兒隨意撥了撥燭火,那讀話本的美男的聲音突然停住。
疑惑的目光掃了過去,“可是渴了?自己倒茶。”
那美男的眸光閃了一下,公主這是心疼他嗎?
但一想到每日讀的話本《冷酷侍衛愛上我》,他又無法不多想。
這幾日公主上午總會屏退下人,然後與楚隧聊上許久,沒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麼。
難不成,公主喜歡的侍衛是……楚隧?
想到楚隧劍眉星目,身高體壯的樣子。
再看看自己略顯清瘦的身材。
頓時竟然一句話也吐不出來了。
憑什麼?
明明他長的比楚隧好看的。
楚眠兒看他欲言又止,一臉吃了大便表情,問道,“你怎麼了?”
美男咬了咬脣,最終還是決定問出來。
“公主日日召喚楚隧,是因爲喜歡他麼?”
楚眠兒挑了挑眉,分析他這句話的含義。
畢竟面前這人是攝政王府那的人,若是他走漏了她與楚隧日日談話的風聲,攝政王府那裏豈不是會警覺起來從而多加防備?
那她給攝政王下藥的事……豈不容易敗露?
於是,她笑着走向他。
“怎麼,本宮心悅誰,也是你該問的麼?”
她捏住那美男的下巴。這人臉很白嫩,不過輕輕一捏下巴便立馬紅了起來,就連眼尾都紅透了。
“本宮如何,與誰在一處,都不是你能置喙的,記住了嗎?”
她的語氣很慵懶,垂着眼看他,像是隨意能拿捏他性命的神。
那美男頓時心裏便難過了起來。
公主這話的意思就相當於承認了她喜歡楚隧。
他原本以爲,他的情敵只有夜無寂和攝政王的……
不僅僅他聽到了這句話,站在殿外守着的夜無寂也聽到了。
夜無寂想到每日她召楚隧談話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被允許守在殿外。
再加上她每日愛看愛聽的話本,頓時眼睛裏的寒光更甚。
難道她每日找楚隧,都是爲了做話本里那些事麼?
爲何不找他?
他肯定比楚隧做的更好,更令她滿意。
她的眼光,真差勁。
“從明天起,你不用來了。”
她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帶着一絲笑意,吐出的每個字卻分外殘忍。
美男扯住她的裙襬。
“公主,求您,給奴一個機會。”
“奴會比任何人做的更好。”
“楚大人可以,奴也可以。”
“奴身子乾淨,您要了奴,奴會讓您開心的。”
楚眠兒閉了閉眼,正想說些什麼,卻有一把刀已經架在了那美男的脖子上。擡眼一看,正是夜無寂。
可那美男全然不理會那把隨時能奪去他命的刀,“公主,您給奴一個機會,您會喜歡的。”
楚眠兒嘆了口氣,又扔給他一本書,那人低了頭,竟然是一本《論語》。
“念。”
小崽子腦子裏除了黃色廢料,就沒點別的東西了嗎?
那美男驚了一下,去看楚眠兒的臉色,似乎並沒有怪他的意思。
於是他往後挪了一下,夜無寂的刀離開了他的脖子,在他白皙頸上留下一道不短的血痕。
他聲音放軟,“公主,他……他弄疼奴了……”
楚眠兒腦海裏閃過:哥哥你看她!
楚眠兒的手攔住了夜無寂的胳膊,“無事,你下去吧。”
夜無寂將眼睛轉向她,其中的寒芒一絲都沒有隱藏,語氣冷的能冰死人。
“他念的,很好聽麼?”
楚眠兒笑了下,燭火跳躍在她眼中,像是夜幕突然綻放了煙花,幾乎無法讓人移開眼。
這算欲擒故縱成功了麼?
但她揚了揚下巴,嬌俏且迷人,“自然是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