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很沉,說不出來什麼感覺,又空又悶。
像是看了一場結局未定的影片,前面明明甜的要死,後面卻是那樣的收尾,雖然說結局未定,但依舊讓人內心很堵。
而且,是她親手殺掉了霖淵的分身。
小a安慰道,【宿主,當時是我給你下達的任務。況且,只有殺掉分身後,霖淵真身的神魂纔會完整,也更便於以後戰神的復活。】
楚眠兒聽着小a的分析,確實有道理,她的肩膀上又有了個任務,讓她有了點小壓力。
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成功且完美地解決的。
她看了看身旁沒有收回鞘的龍淵劍。
若戰神的兩分神魂存在劍中,那她是否能試着與其溝通呢?
小a則說道,【宿主,神魂不全,所以記憶也不全,他可能只記得幾個小片段,你就算是對話也問不出什麼的。】
楚眠兒一聽這是有戲。
【那就是可以唄?快快快,教我如何溝通!】
小a調出了一個結印手勢的步驟圖,楚眠兒看了幾遍,記了下來,然後在腦海之中一遍遍演習。
最後,用手勢結印的時候,小a驚訝地發現竟然一點也沒錯。
這……難道就是網癮少女的獨門記憶方法嗎?
學廢了。
楚眠兒見已經可以了,便運起冰靈氣,然後結印。冰藍色的靈氣隨着她的手在空中滑動着微光,結印結束,所有光亮積聚在食指指尖。
她朝着身旁的龍淵劍點了過去,在那一瞬間,她只感覺自己咻的一下鑽到了劍裏,如同在龍淵劍的記憶裏時一樣。
劍內一片冷色,楚眠兒往前飄,終於在角落之中窺探到了幾分金光。
這應該就是戰神那殘留的兩分神魂吧?
她試着溝通,“神尊您好?”
金光原地靜止罰站。
她靈光一閃,拍了拍手,“霖淵?”
金光抖了抖。
楚眠兒看到有效果,連續唸了幾遍魔尊的名字,戰神的那兩分神魂逐漸飄到她面前,然後圍着她轉圈。
於是,楚眠兒便聽到了神魂立體式的淡淡聲音。
“你認識他?”
“他好嗎?”
“他在哪?”
“他又納美人了嗎?”
楚眠兒騙他說很好,金光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就算只是簡簡單單的光魂,她好像都從中生生看出了幾分悲傷。
就這樣靜默良久,金光忽然又飄了回去,在角落之中,一動不動,像是面對牆壁反思的小孩。
楚眠兒再次嘆了口氣,然後雙手結印,從劍中出去了。
回到了身體之中,楚眠兒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夜無寂,他現在好嗎?他有沒有發現她留在他衣服間隙的東西?有沒有想起他們之間的.......哪怕一件小事呢?
她察覺到自己是矛盾的,既不希望他想起徒增痛苦又害怕他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輕輕‘嘖’了一聲,然後坐起身翻看起剛從儲物戒之中拿出來的《養蠱之術》,手翻過一寸寸紙張,終於停在忘情蠱的解蠱之術上。
‘避心脈,剖之即可。’
楚眠兒仰頭嘆了口氣,不知在想些什麼,小a忽然忍不住開口。
【宿主,其實他差不多全都想起來了,然後靈印幫他把蠱蟲給剖了出來。】
小a觀察着宿主的臉色,發現白得嚇人,睫毛微微垂着,很無力。
恍然之間,她想起他的話,她當時問他,‘你是不是會一直記得我呀?’
他說。
他說,夜無寂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楚眠兒。
就這樣,小a看着宿主呆坐了好一會兒,很難分辨她此刻到底是開心還是難受,過了半晌,她擡起水光盈盈的眼,企圖讓淚乾在她眼眶裏。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後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劃過她的臉頰,滴在了她染了血的白衣之上,淚痕慢慢消失,似乎從未出現過。
*
夜無寂睜開了雙眼,略微擡眼看着那她身處的山中,眼中劃過暗藍色的光。
那佛修見他睜了眼,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喲,要升境界了?”
夜無寂也沒回答,就那樣靜靜地眺望,冷白的皮膚之下是暗色的血管,似乎其中的每一滴血液,都能命名爲思念。
佛修師叔倒也不惱,接着說,“若是要挨雷劫,去那邊那個山頭,可別波及到你的小嬌嬌。”
化神晉煉虛的雷劫,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可別把他剛養出來的寶貝頭髮給燒壞了!!
聽了這話,夜無寂側頭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隨後,他站起身,消失在了這邊。
兩刻鐘後,那邊的山頭之上烏雲密佈,一層壓着一層,看得人十分壓抑。
佛修師叔躺下身,翹起二郎腿,從乾坤袋之中掏出一壺酒和一盤花生米,邊喝邊扔着玩兒。
雷光與暗色的墨影劍相互碰撞,墨影劍之中的雷很純粹,頃刻間便壓住了蒼白色的天雷。
光壓制還不算,他甚至還直接吸入體內。
前八道雷都被他盡數吸收,佛修師叔看得津津有味,心想雷靈根就是好,連渡劫都是在進階。
但是,烏雲籠罩,可最後一道卻遲遲不落下,佛修擡頭看着逐漸變成暗紅色的雲,突然一驚。
他倒是真頭一次見暗紅色的雲,並不同於黃昏雲朵染上的金紅,反而像是大片的暗色血跡,鋪在天邊。
最後的一道天雷醞釀了整整一個時辰,劈下來的時候周圍似乎連空氣都變成了紅色的,像是人間地獄。
夜無寂面色如常,飛身去迎,暗色劍身與那紅色雷光纏繞在一起。
他忽然眸光一凜。
這道天雷之中,有雷電本源。
若是能全部吸收,他的修煉速度會更快。
且只要擁有,便能更好守護她。
墨影劍垂下,他生生用肉體之軀接下了最後一道紅色天雷。
遠處看戲的佛修也不扔花生米了,心想這對兒小情侶對自己真狠,前有小童養媳義無反顧入無窮之獄,後有夜無寂放棄抵抗肉身接天雷。
他都想爲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鼓掌了。
唉,年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