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涅魯古的叛軍被擊潰,死傷無數,剩下的全被俘虜,包括涅魯古本人。
耶律洪基和蕭觀音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周圍的將士跪倒成一片。
一個將領上前回稟:“稟陛下,皇后娘娘,叛軍已被控制,俘虜該怎麼處置,請陛下明示!”
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鮮紅的血水顯得更加猙獰和可怖。
耶律洪基俯瞰着這一切。
皇位傳到他在這一代,他已經沒了祖先的意氣風發。
他只想過點歌舞昇平的日子,甚至在皇太叔一再欺壓之下,也沒想過要除掉他。
可是一再地退讓,反倒滋長了皇太叔的野心。
這時,耶律洪基想起了父親的教導:爲了皇位,至親可殺,最愛亦可殺,倘若心軟,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他人手上。
躲避了這麼久,耶律洪基終於感受到了皇位的沉重。
“殺!”
冷冷的一個字,就決定了叛軍所有人的命運。
叛軍也有父母妻兒,或許他們並不想成爲叛軍,只是夾在權勢的漩渦之中,他們只能來一場豪賭。
現在賭輸了,有人甘心認輸,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驚懼害怕,但最終刀子還是刺進了他們的心臟,鮮活的生命隨着血液的流淌慢慢消逝。
最後只剩下了涅魯古。
耶律洪基道:“涅魯古,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弟弟。只要你肯投降,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涅魯古毫無懼色:“我是草原上的男兒,可以死但絕不投降!耶律洪基,我只是上了你的當,我的父王一定會替我報仇,而你也將死無葬身之地。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哈哈哈~~~”
面對嘲諷,耶律洪基怒火中燒。
他拔下自己的佩劍,走下馬背:“涅魯古,你是我皇族,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這是耶律洪基給涅魯古的最後的尊嚴。
利劍刺入心臟,跋扈的涅魯古終於死在了他的野心之下。
涅魯古戰死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叛軍的大本營。
耶律重元聽了悲痛欲絕。
陳王進言道:“王爺,事到如今請您自立爲帝。我們跟着您衝入上京城,佔領皇宮。砍下那不忠不孝不義的耶律洪基的頭顱,恢復我契丹正統!”
耶律重元沒有做聲,他凌厲的眼神橫掃所有人。
大家都紛紛表示:“我等恭請王爺稱帝,誅殺狗賊耶律洪基!”
耶律重元已經沒有了退路,哪怕是輸,他也要過一把皇帝的癮!
當夜,耶律重元在兩萬將士的擁護下黃袍加身,自立爲帝。
蘇轍望着他,勾起了嘴角。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蘇轍彷彿已經看到了耶律重元的結局。
包大哥,你再耐心等一等,我必定手刃仇人!
帶着堅定的信念,蘇轍在大軍攻向上京城之時,偷偷隱去。
上京城的城門早有內應,耶律重元並不費力就進入了城內。
百姓們驚慌失措,紛紛躲在家裏閉門不出。
轟隆隆的馬蹄聲在大街上響起,有小孩被嚇哭,父母急忙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叛軍進了屋。
上京城內起了火,總有人趁着混亂劫掠財物。
叛軍在宮門口遭到了強大的抵抗,可他們浴血攻進皇宮之時,卻發現裏面幾乎沒有防禦。
同涅魯古一樣,耶律重元同樣掉進了預先就佈置好的陷阱。
御林軍把叛軍重重包圍,只是令耶律重元萬萬想不到的是,御林軍的頭領竟然是耶律乙辛。
陳王吼道:“耶律乙辛,你這個叛徒!你居然兩面三刀騙取我們的信任,現在又來反戈一擊,真是無恥!”
面對諷刺,乙辛很是淡然:“陳王,你說我無恥?我是聖上欽點的榜眼,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你們是亂臣賊子,我豈能與你們同流合污?今日,我就要代表正義誅殺叛黨!”
殺戮再一次在皇城上演。
耶律重元在近衛的保護下,艱難逃脫,一路奔向大漠深處。
忽然,一隊人馬攔住了重元的去路。
重元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只見對方的頭領身穿玄色戰袍,束髮戴冠,儼然一副宋人打扮。
不知爲何,重元覺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當他看見對方的那雙狹長的眼睛時,不自信地問道:“你是蘇燦?”
那人像是蘇燦但又和平日裏的蘇燦不太一樣。
蘇轍死死盯着耶律重元:“狗賊,你可看清楚,我是蘇轍不是蘇燦!”
蘇轍!
這個名字,耶律重元無比熟悉。
他的眼裏迸發出寒光,臉上卻帶着戲謔:“你就是小蘇。”
不是疑問的口吻,而是肯定的語氣。
蘇轍怨恨道:“你和永安王狼狽爲奸,害我大哥性命,今日我就要你納命來!”
重元道:“你大哥?”
公孫鴻回答:“就是包拯,我大宋百姓的青天大老爺!”
重元挑眉:“所以你爲了替包拯報仇,不惜遠赴千里之外,在我身邊潛伏?”
蘇轍沉聲道:“我與大哥義結金蘭,是知己,更是親人。誰要是暗害他,哪怕是天王老子,吾亦雖遠必誅!”
“哈哈哈···”
重元竟哈哈大笑起來:“趙惠果然沒看錯人。他同我說過,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讓你成爲他貼心貼腹之人。蘇轍你很好,很好!”
這是重元發自內心對蘇轍的讚歎。
但再鋒利名貴的寶劍,不能爲自己所用,就會成爲刺向自己的利刃!
“蘇轍!”重元大聲喊道,“你想要我性命,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仇敵相見,話不多說。
很快兩支隊伍就交戰在一起。
蘇轍只定準重元一個目標。
此時的重元已經年過四十,但依然武藝高強。
兩人在馬背上戰了好幾個回合,最後蘇轍覷了空檔,把重元挑下戰馬來。
不多時,重元的人馬或死或傷,再沒還手之力。
蘇轍的劍已經指着胸口,重元感慨大勢已去,只是一件事他放心不下:“蘇轍,我輸了,今日我就把這條命還給你。只是寒煙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你不喜歡她,也請善待她們母女。”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重元還是惦念着那個給她柔情和溫暖的女人。
從前的十多年沒有護好她,願她下半生安寧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