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妃嬪生子晉位是常有的事,可溫美人在有孕時已經晉過一次位了。
況且皇上發話,無論男女,都晉婕妤。
直接跳過了容華!
這要是個皇子也便罷了,要是個公主,這溫美人可真是賺了。
說不得皇上開恩還能自己養着呢。
雖然依景朝祖制,嬪位以上才能自己撫養孩子。
可若是公主,也有放寬要求的先例。
像婕妤離嬪位也只有一步之遙了,撫養公主也算不得太逾矩。
看來,陛下是看重溫美人這一胎的。
只是,這些都是後話了。
不管如何,溫美人都得先過了眼前這一關。
夜言寂的旨意,無疑讓期盼溫美人這一胎生不下來的人又多了。
殿內,溫美人眼看就要力竭了。
荻花抓着她的手,“小主,小主您要撐住啊!皇上說了,生下來您就是婕妤了!”
溫美人側過頭,荻月忙給她喂下一口蔘湯。
溫美人蓄了力,又繼續努力生產。
外邊,阿元終於帶着穩婆趕來了。
穩婆哪敢耽誤,行了禮就匆匆進去了。
這種節骨眼上,也沒人敢挑她禮數上的錯處。
進去一看,都能看到頭了。被折磨了兩個時辰,溫美人眼看就快沒有力氣了。
僅憑蔘湯吊着力氣。
穩婆道,“溫美人,您喘口氣蓄着點兒力。民婦讓您用力的時候再用力就好。”
溫美人點了點頭。
穩婆來了,她知道有救了。只要撐下去,一定能將孩子平安生下來。
果然,沒過多久,孩子就生下來了。
溫美人覺得此時孩子的啼哭聲就如同仙樂一般。昭示着她的苦難要過去了。
只聽得穩婆向皇上皇后道喜,是個皇子。
隨後外頭傳來那些女人虛僞的道喜和對孩子的褒獎。
她心裏一鬆,就暈了過去了。
等她再醒過來,已經是足足兩天後了。
這兩天裏,夜言寂爲三皇子賜名夜祁和。
又正式下了封溫美人爲婕妤的聖旨。
當然,那個失蹤的穩婆也找着了。
喫醉了酒,失足落入井中溺死了。估摸着她也是想着溫美離足月還早,喝酒偷閒去了。
既然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夜言寂倒是也沒怎麼再追究。只是不許好好安葬,直接丟到亂葬崗了。
漪蘭殿那邊,敏婕妤聽說溫婕妤竟是要跟她平起平坐了,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過一個庶女,人又無趣得緊。竟也是個婕妤了?”
桂枝一邊給她按腿一邊寬慰道,“小主您跟她計較什麼呢?她是生下了孩子才晉的婕妤,您生子後且還有的升呢。”
敏婕妤拈了一顆葡萄放入口中,“可她生了個孩子就連升兩級,不知道皇上看上她什麼了?”
桂枝笑,“她生的時候那樣艱難,陛下是可憐她才封的婕妤。”
“奴婢還聽說,”桂枝壓低聲音繼續道,“溫婕妤生的時候不會使勁,下面撕裂的厲害,且有些時候不能侍寢了。”
敏婕妤彷彿聽到了有趣的事情,眼角眉梢帶着笑意,“當真?那別說有些時候了,就是恢復了,也不知道皇上看着疤痕怕不怕呀?”
桂枝也跟着笑了,“所以啊,小主,您何必因爲這個不開心。等您肚子裏的龍胎落地,您就是嬪位或是姬位了。到時候她們見着你不都要稱一聲娘娘嗎?”
這聲“娘娘”聽的敏婕妤心情舒暢,“桂枝啊,這麼些丫鬟裏還是你最合我心意。等我成了一殿主位,也讓你做個掌事大宮女”
“那奴婢就提前謝過主子了。”桂枝諂媚得笑着,更賣力地爲敏婕妤捶腿。
溫美人醒來那日,姜婉蓁和李純熙也正好到重華殿看望三皇子夜祁和。
雖說溫婕妤如今是沒有資格撫養皇子的。
不過按照慣例若是沒有特別的旨意,新生的皇子在生母身邊養到滿月卻是沒有問題的。
見溫美人醒了,姜婉蓁上前道,“溫姐姐,你感覺怎麼樣?”
溫婕妤笑,“我沒事,我睡了多久?”
荻月道,“小主,您都睡了兩天兩夜了。您如今都已經是婕妤了,皇上給咱們三皇子賜名夜祁和。”
溫婕妤笑了笑,“祁和,是個好名字。快!快把三皇子抱給我看看。”
李純熙笑着把孩子放在溫婕妤身側,溫婕妤看着孩子,又輕輕摸着他的小手。
許是做了孃親,如今溫婕妤看着比以往更加溫柔了。
荻花打簾進來,“小主,別光顧着看孩子了,您暈了兩天一定餓壞了,奴婢去膳房取了點粥,您趁熱喝吧。喫飽了就有力氣抱得動小皇子了。”
溫婕妤這才戀戀不捨地讓奶孃先把三皇子抱走。
自己則是就着荻花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粥。
溫婕妤如今虛弱,也喝不下太多,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
不過臉色倒是好了一些,姜婉蓁見她好了些,才問道,“曲姐姐好好的,怎麼會早產了?”
那日龐才人來過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祕密。
龐才人與溫婕妤素來不怎麼來往,她一來看望溫婕妤當晚就早產了。
恰巧穩婆還喝醉了不見蹤影。
這一連串巧合,讓姜婉蓁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溫婕妤屏退衆人,才道,“我自從懷孕以來處處小心,日防夜防,沒想到還是着了道。若不是上蒼庇佑,我怕是就沒命同你們說話了。”
“此話怎講?”李純熙也不由擔憂起來。
溫婕妤嘆了口氣,“我想我是遭了龐才人的暗算了。那日她故意來說了刺激我的話,引得我心神不寧,我纔會早產。後面穩婆醉酒落井,恐怕也是她安排的。”
姜婉蓁聽後倒吸一口涼氣,“龐才人此人不簡單吶。她一沒才貌二無家勢,當初依附小周氏才入了宮。如今小周氏都沒了,她卻好好的從初入宮的御女到了如今才入的位分。”
“呵,”溫婕妤冷笑一聲,“可真是不簡單呢。恐怕她又攀上新的主兒了吧。”
姜婉蓁點頭,“是啊,龐才人再厲害也不過一個才人,她父親也不過一個六品官。若是背後無人,怎麼可能把這件事情做的那麼幹淨。”
李純熙只覺得背脊發涼,“這可如何是好?後宮之中竟有如此可怕之人。”
“曲姐姐,那日龐才人跟你說了什麼?可有什麼把柄可循?”姜婉蓁問道。
聽到姜婉蓁問這個,溫婕妤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