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蓁笑,“嬪妾入宮的時候不過十五歲的小姑娘,如今已然完全長開了,還比之前更窈窕了些,又即將爲人母,言郎說變沒變?”
夜言寂也笑起來,姜婉蓁說自己更窈窕了。
若是別的妃嬪,定然不敢如此大言不慚得說出這樣的話的。
這小嬪妃可真是……
夜言寂看看她的肚子,真不知道她生出來的孩子會是怎樣的古靈精怪。
隨後,夜言寂又拿手支着頭,“那朕就沒變嗎?”
姜婉蓁也學着他的樣子用手支着頭“恩…言郎嘛。還是如同初見之時那般丰神俊朗,英姿勃發。真的一點都沒變呢!”
夜言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她知道,這是小嬪妃在拍自己馬屁呢。
後宮裏,哪個不是明裏暗裏得拍他馬屁?
可拍的這樣直白,又這樣好聽的,怕也只有姜婉蓁了吧。
他伸手,颳了刮姜婉蓁的鼻子,“你啊……”
他沒有說下去。
屋裏的碳燒的有些旺,姜婉蓁覺得有些悶就叫人略略開了點窗子。
外頭的雪早已停了,要化卻還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透過窗子往外望去,是一片白雪皚皚。
“好美啊!”姜婉蓁忍不住感嘆。
夜言寂湊過來,臉幾乎貼着姜婉蓁的臉看出去,“確實美。不過隔窗看景,不若身臨其境。”
說罷,夜言寂“啪”得關上了窗子。
轉身道,“夏蟬,給你主子的手爐裏多加幾塊碳。”
夏蟬知道這是夜言寂要帶小主出去了,他親自吩咐給小主的手爐里加碳。
說明他對小主真是細心又耐心。
夏蟬心裏爲姜婉蓁高興着,美滋滋得就去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冬雪已經伺候着姜婉蓁穿上了毛絨絨的斗篷。
夜言寂也自然是被伺候着穿上了外衣。
兩人就攜手要出去看雪景了。
出門的時候,就在門口看到了一個正在灑掃的宮女。
那宮女低着頭行禮,雖說依舊是穿着宮女的衣服。
可那髮髻和鞋子,看得出來都是別出心裁的。
這宮女不是春風又是誰呢?
可惜,夜言寂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從她的面前路過了。
春風這一番頗費了心思的打扮,終究是白忙活一場。
也不算完全白忙活,夜言寂沒注意到她,可姜婉蓁卻是注意到她了。
姜婉蓁在心裏嘖嘖兩下,她本以爲,經過上次,春風已經安分了。
沒想到,她的心思還真不少呢,逮着機會就往夜言寂跟前湊。
不過夜言寂擺明了是沒有把春風放在心上,甚至看都是懶得看她一眼的。
那麼春風就沒法對她構成什麼威脅,也就沒有必要現在處置掉。
再說了,換一個宮女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她如今是有了身孕了,這件事情,再過不久就會曝光。
在這個節骨眼上處置了春風,不是給別人一個往她宮裏頭塞人的機會嗎?
若是塞進來一個心機深沉的,那還不如就是春風呢。
至少春風也只是噁心人,可她不咬人吶。
夏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跟在姜婉蓁後頭出去了。
姜婉蓁和夜言寂兩人挽着手,走出柔福殿。
關雎宮裏的池水都已經結了冰,抄手遊廊的扶手上也是一層厚厚的白雪。
因着關雎宮正殿主位沒有人,所以這邊的雪倒是沒有被清得那麼幹淨。
灑掃的內侍們只是在地面上清出一條可以過人的道路。
至於亭子裏,扶手上,就都沒有清。
這樣一來,倒是讓這邊的雪景顯得更加好看完滿,沒有人工破壞的痕跡。
夜言寂怕姜婉蓁會摔着,就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在雪地裏慢慢走着。
其實,有孕以來姜婉蓁的鞋子都換成平底的了,走得又是清過的道路,也不容易就會摔着。
走了一段,她就忽然掙開了夜言寂的手。
“言郎走在前頭嘛,我想在後頭慢慢走。”
夜言寂的直覺告訴他,姜婉蓁又在想着什麼小心思了。
可是看着她那張略帶着撒嬌意味的小臉,夜言寂還是應了。
走了幾步,姜婉蓁忽的從旁邊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朝着夜言寂就砸了過去。
不過她也有分寸,肯定是不會就砸到他的頭上臉上的。
不過就是砸在他的大氅上,抖一抖也就沒什麼了。
可她就想皮一下,宮裏的日子太沉悶了。
她覺得沉悶,夜言寂也一樣覺得沉悶。
所以這樣一個小小的使壞的小動作,很好得調劑了沉悶的氛圍。
夜言寂轉頭,姜婉蓁就癡癡得看着他笑。
夜言寂忽然就覺得似乎被這種笑晃了眼,他也跟着笑起來。
奇怪,姜婉蓁拿雪球砸他,他怎麼一點都沒有覺得姜婉蓁不敬而生氣呢?
就在這時,天又很給面子得下起了小雪。
夜言寂重新回到姜婉蓁的身邊,用大氅擋着姜婉蓁的頭。
兩人就這麼繼續在雪中漫步。
姜婉蓁轉頭,看到夜言寂的頭髮上都沾到了白色的雪花。整個人看着也依舊十分好看。
她忽然又心生一計。
她將夜言寂擋在她頭上的手撥開。
夜言寂有些疑惑得看着她。
小雪翩翩然落下,不過一會兒,姜婉蓁的頭髮也沾染了白色的雪花。
姜婉蓁又笑起來,“言郎,你說,我們如今這樣是不是也算是共白頭了?”
夜言寂看着眼前的少女,雪花粘在她的髮絲上,整個人如同冰雪女神一般聖潔。
他又想,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說着一起共白頭的話,那一定是很愛他吧。
是愛他,不是愛他皇上這個身份,更不是愛宮裏的榮華富貴。
他覺得姜婉蓁應該是真正純粹得愛他吧,和宮裏其他女人不一樣的。
他忽然伸開手臂,將姜婉蓁摟在懷裏。
姜婉蓁被這忽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懵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說幾句撩人話,殺傷力竟然有那麼大。
這是夜言寂第一次在幕天席地的情況下直接抱她。
雖然身邊只有夏蟬和芒種,可姜婉蓁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言郎?”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