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第42章 別人家的皇帝
    趙玉樓身體前傾,牢牢盯着他:“你可知朕意?”

    什麼意?

    幫你攛掇青州造反的意!

    陸松雲這等聰明人自然聽懂了這暗示意味十足的話,他眼神閃了閃,頓了一瞬,低下頭去:“微臣——必不辱使命!”

    這回懵逼的換沈如煙了,狀元郎你怎麼了狀元郎?真就這麼妥協了?

    你都不考慮掙扎一下的麼?

    那可是你最關心的百姓啊!!!

    趙玉樓顯然滿意了:“很好,你回去準備吧。”頓了頓,他又道,“陷害的事,會給你個交代。”

    這就是甜頭了。

    沈如煙毫不懷疑,如果陸松雲幫他辦成了這件事,以後絕對青雲直上——明眼見的,這陸狀元也實在是個有才的。

    不過青州那地方……也不知他有沒有命回來呢。

    從六品的京官眨眼間成了七品芝麻縣令,這算貶了吧?

    “好看麼?”這時,旁邊一道涼涼的聲線傳來。

    沈如煙回過神,發現自己盯着陸松雲離開的背影看了半天……要命!

    她笑着回過頭:“臣妾只覺得皇上好看。”

    趙玉樓卻沒接這話,反而道:“朝野皆傳今科狀元郎好才華,美姿儀……倒是不假呢。”

    “陸大人那般品貌才華,在俗人裏倒算得頂尖了,只是臣妾見過皇上這般神采風姿,旁人便再難入眼了。”

    劉安眼睜睜看着自家皇上臉上從隱有陰雲到眉開眼笑,只用了片刻功夫,他在心裏搖搖頭,覺得自己着實該同這沈美人好好取取經了。

    沈如煙偏頭打量着趙玉樓,想了想,上前拿起筆,在一旁空白的紙上筆走龍蛇,寫下四個大字。

    “內聖外王?”趙玉樓挑眉。

    “內備聖人之德,外行王者之道,這便是臣妾眼中的皇上。”沈如煙眼眸彎彎,說得毫不心虛。

    趙玉樓驀地朗笑出聲,半晌後才堪堪止住,偏頭看着她:“朕剛加重了青州賦稅,百姓或因此造反,這叫聖人之德?”

    聞言,沈如煙呼吸微窒,連劉安都替她捏了把汗。

    大哥你知道歸知道,不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好麼,這很光榮嗎?別人家的皇帝高深莫測,喜怒不形於色,偏你標新立異,大肆肆將自己的算盤倒個乾淨,巴不得人不知道一樣!

    怎麼着是想顯得自己清純不做作跟外邊的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麼?!

    “什麼造反?”沈如煙睜大眼睛,又眨了眨,表情迷茫又無辜,“不是加重內鬥,從內部瓦解青州勢力麼?”

    趙玉樓挑了挑眉。

    “臣妾若是青州人,只會更恨那羣暴動的人。”沈如煙說得真誠,“若非他們,哪裏會需要加重賦稅呢?”送命題速速退散,滾滾滾!

    趙玉樓笑瞥她一眼,沒再糾結這個,反問道:“愛妃覺得加重賦稅,可行?”

    “……後宮不得干政。”沈如煙警惕開口。

    “恕你無罪。”

    “……”她頓了半晌,終於謹慎回道,“青州百姓多魯莽衝動,且極易被煽動,有暴動行徑並不奇怪,只是傷及縣令,實在過分,皇上沒有重責,只加重賦稅,已是法外開恩了。”

    當然,她是覺得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百姓固然做的過火,可當地官府只怕也並不清白,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只是從明面上來看,趙玉樓此舉雖目的不純,卻還當真不算太過分。

    趙玉樓點了點頭,終於放過了她,卻有些遺憾的樣子:“只是可惜陸松雲,熬過三年,本能順利入朝,卻被派了個苦差事。”

    他是很欣賞陸松雲這個人的,他年紀尚輕,現今缺的只是歷練罷了,趙玉樓毫不懷疑,只要給他時間,假以時日必能大展身手,給他分憂了。

    只是太傅動作太多,叫他煩得很,本打算三年後再重用此人,如今事趕事,倒是先給他派出去了。

    沈如煙鬆了一口氣,道:“皇上也是爲了磨練陸大人,皇權不下縣,青州又偏僻,縱然皇上英武賢明卻也鞭長莫及,陸大人願意爲君分憂,總好過地方自成勢力,且皇上此舉不也正是爲他日後入閣拜相鋪路麼?陸大人心裏必然明白的。”

    “入閣拜相?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

    “皇上看重誰,臣妾便對誰有信心,陸大人入過翰林,待日後再做出些功績,又有皇上看重扶持,入閣不正順理成章?”沈如煙說得毫不虧心,且哥哥也說過陸松雲此人必有宏圖。

    “翰林與內閣何干?”

    “非翰林不入內閣,不是一向如此——”沈如煙順口回了話,卻忽地在趙玉樓笑意更明的眼神下止住了話頭,她哪說錯了麼?

    “先前竟不知愛妃對朝政與郡縣有這般深入見解,倒是朕小看你了。”趙玉樓頗爲稀奇地看着她。

    啊這、這是不可以說的嗎?

    沈如煙懵逼了,反應過來後忙不迭跪下,因爲動作急了些,膝蓋撞上地板“砰”一聲,有點疼。

    “臣妾逾矩,請皇上恕罪——”她話音未落,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起,緊接着整個人都落在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疼不疼?”趙玉樓緩緩撫上她膝蓋,聲音帶着不悅,“朕不過好奇,可曾說怪罪於你?”

    你是還沒說,可等你說了還來得及麼?總不能連請罪都請不到前頭!

    “有點疼……”沈如煙蹙着眉頭,只回了第一個問題。

    趙玉樓手下更輕柔了些,又好奇道:“愛妃從前不是說自己只讀過《女戒》《女訓》和《詩經》這些麼?”

    “臣妾讀書不多,着實只有這些。”沈如煙彷彿不好意思般說道。

    實際上她自小同哥哥一起讀書,基本上男子該讀的書,懂不懂另說,她卻是都讀過的,但她不敢說。

    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一直牢記着這句話,但哥哥說讀書明理,所以她偷偷讀,不給旁人知道。

    “那愛妃何故對政事民事如此敏銳瞭解?”

    沈如煙睜大眼睛:“這不是人都知道麼?”

    趙玉樓:“……”

    沈如煙咳了聲:“臣妾在家中時,曾聽兄長說起過,便了解了些,原以爲是人人都知道的。”

    “原來如此。”趙玉樓笑了一聲,“愛妃卻是高看旁人,也小看自己了,你方纔那番話放在朝堂之上倒算不得什麼,可若放在後宮中,卻足以勝過絕大多數人了。”

    就如沈如煙所說,大周向來尊崇女子無才便是德,莫說尋常人家,即便官家女子,認字的不少,卻鮮少有女子才華滿腹,知政知民,官家培養女子大多傾向琴棋書畫,政事卻是毫不能沾的。

    沈如煙敏銳察覺他好像真的不反感後宮參政,只是在乎能不能言之有物罷了,若如此……

    “不過聽愛妃所言,你兄長確是個有才之人。”趙玉樓這一開口,打斷了沈如煙的思緒。

    她笑道:“臣妾兄長自幼愛讀書愛習武,於兩道皆有所成,是個文武全才呢。”

    “是麼?”趙玉樓笑看着她。

    沈如煙重重點頭,卻不敢再說旁的,恐說多了反惹他生疑厭煩。

    今日奏摺不多,一個時辰後趙玉樓便批完了,見外頭陽光正好,興致勃勃要同沈如煙出去散步。

    沈如煙自欣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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