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第116章 你覺得朕太過無情?
    趙玉樓最後到底也沒有說如何處置麗妃的家族,卻叫沈如煙懸了一顆心。

    皇后也深深皺着眉,倒是柔妃依舊眼眶紅着,卻不再提麗妃家族。

    她到底在乎的只有麗妃的命,而非她家族的命,方纔怕只是被麗妃的死刺激,一時衝動之下才貿然求情,換作現在冷靜下來的柔妃,未必還能有這份勇氣和心意。

    能在後宮生活這麼多年的女人,明哲保身方爲上道,哪裏還能保有柔軟溫良的心腸,更遑論柔妃本就不算真正的溫軟之人。

    在場的人裏,怕只有皇后是真正的在乎人命。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看過了麗妃最後一眼,又經歷了趙玉樓那般震怒之氣,大家都有些心累,便也陸續散去。

    沈如煙最後看了看牀上閉着眼睛、眉眼平和的人,嘆了口氣,也轉身緩緩離開了。

    從此以後,再不會有笑語嫣然,又總是掐尖要強的麗妃了。

    長春宮裏,虞妃挺着肚子正站在正殿門口,望眼欲穿一樣的候着,見沈如煙與安昭儀一同回來,忙喊住她們。

    “如何?”

    沈如煙輕聲回道:“麗妃姐姐應是難忍破相之痛,吞金自盡,太醫也沒辦法了。”

    聞言,虞妃深深皺起眉頭,嘆了口氣:“她又是何必。”

    “我總覺得活着纔有希望,便是我先前中毒以爲醫治無望的時候,也從未有過輕生的念頭,只是……可能真如容婕妤所言,心若死了,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她神色怔怔,復又看了眼虞妃隆起的肚子。

    縱然她沒再勸過虞妃墮胎,可也只是尊重她的選擇,卻很難理解她,可經過麗妃此事後,她卻忽然像是頓悟了一樣。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在他們的眼裏,命固然重要,但卻還有更重逾性命的東西,一旦失去,對他們的打擊或許比喪命更甚。

    麗妃如此,虞妃亦然。

    靜默不語間,安昭儀忽地道:“她今日很美,比往常更美上三分。”

    虞妃勉強笑了一聲:“這該是她最想聽見的誇讚了。”

    沈如煙回了西側殿,門口的侍衛首領對她拱手行了一禮後,便又站到了一旁。

    進殿後沈如煙坐在軟榻上又發起了呆,小白臥在她腳邊也不動。

    它大抵是真的通人性的,方纔在鍾粹宮外,沈如煙一個手勢它便當真就明白過來,藏去了一旁,等到沈如煙又出來,它才又跟上回來了。

    雖沿路被不少宮女太監躲着走,它卻也溫順得緊,只跟在沈如煙腳邊走。

    良久後,沈如煙從重重思緒中回過神來,低頭看到正蹭着她腿的小白,忽地眼前亮了亮。

    暗淡許久的眼睛終於有了些神采。

    趙玉樓煩心的不過是麗妃自戕影響皇室顏面和威嚴,可若這影響消弭無形,或是被更大的祥瑞蓋住了呢?

    沉香見她有了些精神,沒忍住好奇,小心翼翼問道:“主子,那小尚子……可是季太醫查出來的?”

    “不是。”

    正在沉香詫異間,沈如煙又道:“也不準確。”她聲音放輕了些,“小尚子並未做過那事,不過……他現在是季良的人,季良叫他如何,他便會如何。”

    這便是季良那日同她說的法子。

    小尚子是玥貴妃的人,不過不巧被季良抓住了些要命的把柄,爲保全宮外的家人,他只能按照季良說的去做。

    不過沈如煙先前只知道季良會拉他做替死鬼,卻並不知他竟做的像是真的一樣,若非提前知曉,她只怕要真以爲小尚子就是幫兇了。

    小尚子出過宮沒錯,卻並未去過藥鋪,不知季良是如何能瞞過皇后的人,專程下了這麼一個套。

    現在只要暴室裏的小艾子招供,玥貴妃這罪名就要按死了。

    雖並不會傷她根基,卻能叫她在嬪妃間徹底失盡人心。

    小尚子是沒害過麗妃,可他幫玥貴妃私底下做的腌臢事不少,還有今日皇后說的,本封了口的真相爲何依舊能傳到麗妃耳朵裏,成爲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只怕玥貴妃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沈如煙雖做着陷害人的事,卻並不虧心,也並沒有冤枉了他們!

    麗妃的事如今只在宮裏傳着,短時間內還未傳到外頭去,前朝也沒得到消息,少數幾個如太傅一樣知道了的,也都三緘其口,不敢觸怒聖顏。

    趙玉樓白日裏批完了摺子,晚上照舊往長春宮來了。

    見沈如煙臉上依舊不見笑意,他拉着她坐下,問道:“還在爲麗妃的事傷懷?”

    “麗妃姐姐待我向來不錯,連最後見她那一回,她都在幫我說話,如今她乍然離世,我怎麼會不傷心。”

    趙玉樓不置可否:“有勇氣死,卻沒勇氣報復害了自己的真兇,到底太過偏激與懦弱。”

    沈如煙一愣:“皇上一點也不傷心嗎?”

    趙玉樓偏頭看她一眼,眸色深深:“你覺得朕太過無情?”

    沈如煙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天家無情,她又不是才知道。

    趙玉樓也沒說話,氣氛一時沉默。

    直到下面人進來擺上晚膳,才終於結束這尷尬異常的氣氛。

    相處一年多,沈如煙從未同他有過這樣沉默又相對無言的時候。

    她並非責怪他什麼,正如自盡是麗妃的選擇一樣,不願懷念與傷懷也是趙玉樓自己的選擇,甚至他本性如此,她沒有權利去指責或怨怪什麼。

    她只是突然不知道該同他說什麼。

    靜默不語的用完晚膳,沈如煙正準備去偏殿沐浴,卻忽地被拽住了手腕,那力道極緊,握的她微微泛疼。

    沉雪等人見狀,識趣的先退了下去,順手帶上了門。

    沈如煙還未及回頭,後背就驀地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她側身站着,耳邊能清晰地聽見胸膛中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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