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妍的哭泣聲頓時止住了,眼睛動了動,不知在想什麼。
沈如煙繼續道:“也不怕告訴你,即便本宮生了兒子,也絕不會死……本宮一樣能好生生站着,你確定要與我爲敵?”
說到最後一句話,她學着趙玉樓,變了眼神,其間的狠厲薄涼,成功叫沈如妍抖了一抖,有些慌亂的移開眼神,不敢再同她對視。
沈如煙眨了眨眼睛,眼中情緒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往常的清澈無辜。
見沈如妍低着頭有些顫抖,又好像在思慮的模樣,她心中驚喜。
——這也太好用了!
她雖然不會嚇人,可她會學人呀,整日裏同趙玉樓待在一起,學他三分還是手到擒來的。
而底下的沈如妍不知她的想法,只是卻真被嚇着了。
是她想茬了,能在後宮這種地方活下來,還越過衆多美人脫穎而出,叫皇帝獨寵的,怎麼可能是個善茬!
她還是不甘心,可心裏卻明白過來,如今自己名義上是她堂妹,所以她忍讓一分,可若自己執意要進後宮,只怕宸妃再不會對自己客氣,屆時……
她又抖了一下,雖然她對宸妃能不能活着還存着疑問,可對她能弄死自己這點,她毫不懷疑。
那……豈不是沒得選了?
感覺到上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又想起方纔對方薄涼至極的眼神,她閉上眼,斂下眼中的不甘心:“不敢違逆娘娘,只是……只是沈羣那裏……”
“你若應了,本宮自會護着你。”沈如煙忽地笑了,“更會爲你尋個好去處。”
沈如妍眼中尚帶着眼淚,聞言擡頭不解的看着她:“娘娘……”
“昔年娥皇女英共事一夫,和睦安樂,卻是一段佳話呢。”沈如煙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沈如妍恍惚間明白過來,這姐妹,自不是她與宸妃,而是……
她心頭涌上一股悶氣,雙手緊緊攥着,卻不敢說不:“臣女……必不負娘娘所望。”
“嗯,你放心,只要你不起歪心思,本宮不會不管你。”沈如煙安了她的心。
這沈如妍不是個安分的,既如此,便叫她去鬥。
沈如芸不是愛管閒事麼,那就叫她再不得消停。
沈如煙對這兩個女人沒有絲毫好感,索性將她們湊一堆,她也能瞧個熱鬧。
若說先前沈如妍還抱着些從長計議的心思,想等沈如煙生子後再觀望,等待機會,那現在就可以說快死心了。
她清楚,她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了,只怕入齊府……就在這一兩日了。
“臣女……多謝娘娘恩典……”
沈如煙點點頭,微說了幾句,就叫她回房了。
召沈如芸進宮的旨意已經發出去了,齊家並不敢耽擱,沈如芸更不敢,翌日一早就進宮來了。
她從沒進過宮,跟着領路太監小心翼翼的拜見過皇后之後,就被帶出來,又順着路往南邊而去。
她心裏有些疑惑,昨日宮裏來人只說宣她入宮,她卻不知是因何緣故,還隱隱思忖着莫非是沈如妍成事了……不得不說,她從收到旨意起,就一直期待着這個可能性。
一想到沈如妍憋屈的要命還不得不擡舉沈如妍的模樣,她心裏就一陣快意。
想罷,她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太監,小心試探道:“敢問公公,咱們如今是往何處去?”
“去往何處,夫人稍後自會知曉。”太監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公公說的是。”沈如芸面上賠笑,可心裏卻不屑惱怒。
她也不自找沒趣,靜靜跟着他走着,直到來到一處從外看去便華麗寬闊的宮殿,她看着上頭匾額上龍飛鳳舞的“金華宮”,心裏一個咯噔。
當今爲宸妃興建金華宮的消息,可有不少人知道。
再看那太監面上瞬間換了十分笑意,往守門的小太監處走去:“奴才給路哥哥請安了,路哥哥好呀。”
金華宮的人,即便只是個守門的,他一個傳話太監也不能得罪了去。
小路子顯然習慣,挑眉看着他,並不接話。
“您瞧,皇上昨日召了齊二少夫人入宮,這不是拜見宸妃娘娘來了,煩請您通報一聲?”
一聲宸妃出口,沈如芸也明白了,臉色變了變,不過倒還穩得住——沈如妍已經被留在後宮了,那就說明沈如煙也有意,不會拿自己怎麼着,只是一想到要對着沈如煙伏低做小,她就一陣不甘。
小路子也不爲難,應了聲就進去了。
片刻後,他就出來了,身後還跟着一位面容溫和,脣角帶笑的宮女:“少夫人安,娘娘請您進去呢。”
這宮女看着溫和,可身上那股子氣質卻莫名叫人不敢拿大,在皇宮裏,沈如芸也分得出眉眼高低,回笑道:“多謝姑娘。”
宮女一笑,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便領她進去了。
沈如芸卜一進去,就被裏頭的景象震驚到了,她從前只聽人說金華宮如何精緻,還頗有些不以爲然,如今親眼見到,心裏的衝擊反而更大。
她勉強壓下心裏的不平,看着中間倒了兩回人,那出來迎她的宮女,瞧着便出衆能幹,卻只是個二等宮女,進不得殿,最後,她在一個名喚元棗的一等宮女的帶領下,這才進了正殿。
若說來時她心裏還有些高傲的意味,那而今在這重重震懾下,她那點心思已經盡數消退了。
還沒見到沈如煙,就被這金華宮以及規矩大的下人們擊退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