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煙一把拍下胸前順氣的手,沒好氣道:“我都沒嫌棄你老牛喫嫩草!”
趙玉樓挑眉,老牛喫嫩草又怎樣。
最關鍵是喫到嘴。
不過這話不能說:“是是,你年紀小,瞧這臉蛋嫩的都能掐出水,五官漂亮又精緻,身上每一寸肌膚都長的恰到好處,連頭髮絲兒都這麼完美……哪家的小姑娘能有你十之一二的美貌,餘生便受用不盡了。”
沈如煙好哄得很,不一會兒就被誇高興了。
不過她還是將說到哪裏就摸到哪裏的手拍了下去。
睡覺。
看着快速躲進牀帳裏的曼妙身影,趙玉樓眉頭又是一挑。
這樣纔對。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怎麼能要兩個沒眼色的小崽子煞風景壞事。
偏殿裏兩個小小的身體睡在一張牀上香甜無比,而正殿裏,趙玉樓心安理得地挑起了牀帳。
翌日,沈如煙沒能睡到日上三竿。
——因爲幾個宗室王妃和重臣夫人來請安了。
這裏不比京城,且沈如煙如今離名正言順的皇后就差了一個封后大典的距離,所以沒有人不識趣,一安頓好當即就來請安刷存在感了。
沈如煙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任由沉雪她們擺弄,身邊的牀鋪凌亂卻沒了熱度,顯然趙玉樓很早就起了。
這畢竟不是上回在獵場,能光明正大逃了早朝。
就算打着避暑的名頭,也一樣要勤奮的早起面對生活呢。
沈如煙洗漱更衣完,都來得及用早膳就出去見人了。
外頭的人又沒得罪她,實在犯不着拖那麼長時間給人沒臉,且她也沒這樣給人下馬威的興致,有仇這樣報也太憋屈。
“參見皇后娘娘——”
沈如煙面色如常的坐在了上首,笑着請衆人起身落座。
自聖旨下來後周圍人對她的稱呼就變成了皇后娘娘,起初她聽着很不習慣,有點想叫她們改過稱呼,畢竟封后大典還沒辦,這樣稱呼叫人覺得她輕狂不說,她也不習慣。
不過聖旨都下了,再稱呼皇貴妃也不對,且嬪妃們俱都衆口如一的叫起了皇后娘娘,她慢慢也適應了過來。
叫了起後,她倒是纔看到賢妃她們也過來了。
起初她們是想要日日來請安的,不過沈如煙比先皇后還要懶一點,只說封后大典沒過不必如此,即便在那之後,也只需每隔五日請一次就好。
昨日她本是叫下頭人給她們傳了話,一路顛簸勞累今日不必請安的,不過大抵是聽到命婦們來請安,賢妃她們便坐不住,也來請安了。
心念電轉間,沈如煙笑着同衆人聊起了家常。
恆王妃一貫是個有趣又玲瓏的,妙語連珠逗的衆人歡笑不已。
在已婚婦人間,子女是永恆不變的話題,所以衆人在禮貌性誇過一輪雙胎皇子後,便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自家孩子。
話倒是好聽,可如今京城誰人不知柳微月和季良你追我趕那點子事?
平遠將軍夫人笑容不變:“做母親的,只希望孩子們平平安安無所求了,也幸好我兩個孩子聽話,兒媳婦也有了身子,這就比什麼都強了。”
懷安伯夫人笑容淡了下來。
同柳微月倒追季良一樣,懷安伯世子也是出了名的——就是名聲不太好聽,此子叛逆出了新高度,指左他走右,叫往東就往西,弱冠之年連個媳婦兒都沒娶,最近更是因爲一個青樓女子跟家裏鬧得不可開交,也叫衆人吃了不少瓜。
這波兩位夫人不相上下,不過從淡定從容的角度來看,顯然平遠局昂軍夫人更勝一籌。
沈如煙適時開口:“本宮倒是有日子沒見微月了,近日無事,夫人也不必拘她太緊,閒來無事可叫她來與本宮解解悶兒。”
“那最是個皮猴子,皇后娘娘不嫌棄她鬧騰就好。”平遠將軍夫人笑容有些無奈,眼底深處卻帶着對女兒的縱容與寵溺。
沈如煙笑着客氣幾句,心裏卻想起了當初陳留王妃對先皇后說的那句話。
——父親畏懼皇權,不管妾身,妾身只能求您了。
瞧平遠將軍夫人這模樣,顯然是個愛孩子的,也並不重男輕女,柳微月時常與她聊起母親,也是一臉親近孺慕。
而平遠將軍麼,她雖然只見過幾次,可觀對方行事作風也不是個無情的——柳微月找他單挑,一舉挑傷了他的腰,還滿京城鬧騰着倒追季良,無時無刻都在給平遠將軍府五顏六色的名聲添磚加瓦……凡此種種,平遠將軍也就不痛不癢訓斥幾句,還能由着她繼續出來鬧騰。
——說句實在話,季良這幾年的悲催日子一大半都是因爲平遠將軍的放任和無作爲形成的。
一般人家早就整治熊孩子了,嚴重些的直接給她送尼姑庵做姑子都有可能,而柳微月竟還好生生作天作地,連得罪陸松雲都只是平遠將軍府送去禮物致個歉完事。
顯而易見,平遠將軍也是個慣孩子的。
連倒追男人這種事平遠將軍都能慣着,陳留王妃要求的那一生一世一雙人……想必在平遠將軍眼裏也不算個事。
畏懼皇權……怕只是陳留王妃自己認爲,或是平遠將軍叫她這樣認爲。
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平遠將軍察覺到陳留王有意無意的招攬了。
而身在局中的陳留王妃自始至終卻被矇在鼓裏,到死都不知情,甚至連她的死都是被算計而來。
這也是沈如煙不解的地方,即便不接受招攬,可女兒總是親的,平遠將軍何以連真相都不願告知女兒,還任由她在狼窩裏渾然不知的待着?
若陳留王妃心有防備,也許當初就不會輕易被陳留王算計而死。
看着言笑晏晏的平遠將軍夫人,沈如煙不願深思。
平遠將軍夫人知道此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