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雨柔冷眼看着,心裏直髮笑。
看來不用死劫忽悠西陵珏,這貨都要有求於她了。
果然,原本還抓撓癢處的西陵珏忽然向後一倒,若非一衆手下扶住他,他恐怕就摔倒在了地上。
銀鈴嚇得立馬鬆開對譚雨柔的鉗制,狠狠將譚雨柔推開,跑回西陵珏身邊。
“銀鈴,主子恐怕是舊疾犯了,你把藥拿出來。”一直扶着西陵珏,很安靜的女子開口。
舊傷?
譚雨柔看向已經意識不清的西陵珏。
《禍世醜妃》裏,西陵國的戰神西陵珏帶西陵軍收並邊屬小國,被同父異母的大哥算計受了重傷,傷好後留下舊疾,但這舊疾根本不簡單。
坑貨閨蜜埋了伏筆,她知道。但閨蜜家裏出了事,草草結尾,很多伏筆都沒引出來。
“沒用啊!”
這邊,銀鈴已將藥喂進西陵珏嘴裏,卻絲毫不起作用。
西陵珏已經開始無意識地抓撓自己脖子和臉頰,引起肉眼可見的紅腫和駭人的抓痕。
“阿寶,怎麼辦?”
銀鈴慌亂問守在西陵珏旁邊,一直很安靜的女子。
阿寶鎮定地用劍柄阻止西陵珏不斷抓撓的手,“去大都要花一日一夜,荒郊野外,我們都不是東夏人,找不到醫師的。”
“那就是沒辦法了?”
銀鈴看着西陵珏如此痛苦,焦急無比。
阿寶表面不顯,其實已是心急如焚。
“我能救你家主子。”
就在兩人和一隊護衛對着犯舊疾的西陵珏手足無措時,譚雨柔開了口。
她是學醫的,當然知道西陵珏的情況。西陵珏這個樣子,根本不是舊疾,而是過敏。
“你?”
銀鈴斜眼一瞥,冷哼,“主子讓我饒你一命,你不滾遠些就算了,還在這兒礙眼?”
若非主子有言在先,她此刻就把這大誇海口又相貌醜陋的女人一劍殺了。
譚雨柔聞言挑眉,一臉無所謂地聳肩,“好吧,那我滾了。”
過敏救治不及時,也是會死人的。西陵珏要是死了,要怪就怪他的手下,別怪她見死不救。
“等等。”
一直少言的阿寶突然開口。
雖然覺得眼前女子容貌醜陋且衣衫襤褸,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姑娘,銀鈴言語上有所冒犯,還請你諒解一二。若你有辦法救我家主子,我必有厚謝。”
譚雨柔看向阿寶,她容顏嬌豔,但表情很是靜默,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一個長相溫婉出言不遜,一個長相嬌豔表情靜默,可見不能以貌取人。
她掃視阿寶和銀鈴,開口:“厚謝不必,我只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你能救主子,什麼條件都可以提。”阿寶率先答應。
“那她呢?”譚雨柔抿脣,目光移向銀鈴。
“你能救,我自然也什麼都可以。”銀鈴咬牙切齒,眼神能殺人的話,已經把眼前的醜女千刀萬剮。
“若是救不了又誇海口,我自當是殺了你!”末了,銀鈴還加了一句話。
譚雨柔走上前,撥開阿寶和銀鈴,冷哼一聲,回答銀鈴的話,“我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說完,她對銀鈴氣得尖銳的聲音置若未聞,專心察看西陵珏的病情。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譚雨柔直接撕開了西陵珏的上衣。
果不其然,從臉到身子都是一片紅腫。
譚雨柔抓住西陵珏還想再撓的手,問身旁的阿寶。
阿寶仔細回想,“饔食蝦仁粥,飧食蟹肉配黃酒。”
一天到晚都是些山珍海味啊!海鮮恐怕就是他的過敏源了。
“有沒有細針?”譚雨柔擡頭問阿寶。
她剛好問對人,阿寶就是用銀針的高手,立馬點頭,把自己一套銀針都遞給了譚雨柔。
她怕譚雨柔不夠用,還準備再拿出幾套。
“夠了夠了。”
阿寶這人能處啊,有事她是真上。
譚雨柔撕下西陵珏袖角一塊衣料,將他雙手束縛在一起防止他再亂抓亂撓影響她施針。
“他不能喫海鮮類的食物,你們不知道嗎?”
譚雨柔很疑惑,難道古代的醫術這麼落後嗎?可古代就有過敏類症狀和蕁麻疹啊。
“海鮮是什麼?”
阿寶一臉茫然,不確定的問,“姑娘說的可是海錯?”
海錯?
“海鮮就是龍蝦蟹肉牡蠣之類的東西。”譚雨柔一邊下針,一邊回答。
“那便是海錯了。”阿寶解釋,“海錯在西陵只做觀賞,我也是到東夏才知道,海錯還可以食用。”
聽阿寶這樣說,譚雨柔瞭然。
如果海鮮在西陵是觀賞品,那西陵珏從前舊疾發作時也應該是看了觀賞品類海鮮導致。
蕁麻疹,過敏源是海鮮。只要切斷過敏源,就能根治了。
譚雨柔幾針下去,西陵珏原本紅腫如蝦的身體漸漸消去紅腫,她也鬆了口氣,準備取回銀針。
誰料新情況陡然發生。
銀針的一半扎進穴道,一半則在她手中,針頭無一例外,全是黑色的。
慢性的毒!
看來她也誤診了,不是什麼蕁麻疹,而是類似蕁麻疹的慢性毒,在他體內日積月累沉澱下來,一經刺激便是大爆發。
“賤人!你竟敢在銀針上下毒!”
銀鈴就在旁邊,自然也看到了銀針的情況,當即抽劍就準備給譚雨柔一個了斷。
“你敢!”
譚雨柔忍耐也有限度,她救西陵珏有兩個原因。
一是她救了西陵珏能讓他帶自己一路去東夏大都,二是西陵珏出聲制止了銀鈴辱她殺她的行爲。
現在銀鈴再來污衊她,簡直是在她忍耐線上作死蹦躂。
她擡頭,冷冷看向銀鈴,厲聲道:“這毒不是我下的,但你若是殺了我,你主子的毒沒人能解。”
譚雨柔目光四處搜尋,果然看到他們來路的車隊。
一手握着銀針抵在西陵珏頸側大動脈上,一手指向車隊方向。
“我要到馬車上給你主子醫治,但你們都得在外守着。”
“誰知道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銀鈴自然不會聽譚雨柔的,當即不同意。
譚雨柔一句話噎住她,“你沒聽過越是高深的醫術越不可外傳?我當然得防你偷學醫術,畢竟你要是學會了,一劍殺了我怎麼辦?”
“姑娘請,我等都守在馬車外面,你和主子若有事,我們在外能聽見。”
沒等銀鈴開口,阿寶就率先說了話。
她說話很是藝術,既答應了譚雨柔上馬車的條件,又威脅譚雨柔不要在馬車內耍手段。
“當然。”譚雨柔深深地看了阿寶一眼。
她覺得阿寶有膽識有魄力,怎麼就只是西陵珏的一個手下呢?
單幹它不香嗎?她都有點想挖反派的牆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