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妻請入懷 >第206章 真想扒了你的衣服
    最初那股喜悅過後,剩下的卻是綿長無盡的心疼。沈遇樹緩緩握緊了方向盤,踩着油門的右腳抽緊,一絲一毫都不敢鬆懈。

    家珍是什麼樣玲瓏剔透的女子又要是怎樣的絕望與心傷,她纔會離開得那樣絕決

    他還記得那日他等在醫院外面,她在產房裏疼了多久。他就在醫院停車場的車裏坐了多久。他多麼希望,她那時的痛是爲他而痛,可是這一切都成了奢望。

    那麼多人等在產房外,唯他不能,因爲他一出現,便是不倫不類。他再擔心她,也不願意在此時讓她難堪。他一個過去式,又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就痛得麻痹。恍惚中,他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隨即他的手機響了。是御行疲憊卻又喜悅的聲音,是報喜,“遇樹,家珍生了,是個大胖小子,你回去吧。”

    他恍惚的聽着,終於鬆了口氣,才發現手心、背心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他知道,從那一刻起,她的幸福再也與他無關了。

    他茫然地掛了電話,轉頭看着醫院,破曉時分。紅色的陽光從那鱗次櫛比的建築縫隙照射過來,他眼眶微微發燙,他癡守了她這麼多年,終於還是隻能選擇放手。

    他沒有趨車離開,反而下車。去醫院外邊的花店裏,選了一束清晨剛運送來的康乃馨,紅色的花瓣上還帶着清晨的露珠兒,那麼耀眼,也刺疼着他的眼。

    他捧着花束上了樓,在病房外面,他聽到那對夫妻第一次開誠佈公。他聽到她疲憊卻又滿足的聲音傳出來,低低細細的,他甚至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喜悅大過於生產的痛苦。

    他勒緊了手裏的花束。花瓣上滾動的露珠像是一顆顆殷紅的鮮血。流淌在他心間。他最終沒有進去,抱着那束花,以及他支離破裂的心離開了。

    走出醫院,迎着刺目的陽光,他告訴自己,沈遇樹,家珍幸福了,你也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可這才過了多久,過了多久她竟離了婚。他突然覺得他剛纔的喜悅,簡直卑鄙又無恥。可是再卑鄙無恥都好,他都要去她身邊,他們錯過了七年,他錯過了她最軟弱的時刻,錯過了陪着她重新站起來的時刻,他不要再錯過了她最痛苦的時刻。

    不管這次有多大的壓力,不管這次她怎麼拒絕之間,他絕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沈遇樹如此想着,腳下的油門踩得轟轟作響,紅色的跑車離火箭一樣疾射出去,像最熱烈的火焰,奔着他的心臟而去。

    兩個小時後,他的車子駛入厲宅,彷彿已經知道他會來,厲御行站在車道旁等他。看到他那一瞬間,他眼前溼熱,在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人莫過於他。

    看他下車走到他面前,厲御行一拳頭砸在他的肩上,不輕不重的力道,“叫你不要來,你偏不聽話”

    沈遇樹喉間翻涌起濃重的苦澀,一路過來,心頭的焦灼衝得他脣角又疼又燙,他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他脣上生瘡了,他只要一焦灼,總是這樣。

    厲御行曾經笑過他,說他幹不了壞事,這一干壞事,嘴上就顯出來了。

    厲御行看着他這副模樣,他嘆了嘆,“遇樹,別這個樣子,讓家珍看了,她心裏難受。”四年前家珍得憂鬱症,他自顧不暇,沒有通知在外流浪的沈遇樹,如果那時候他通知他回來陪着家珍,也許家珍不會遭這樣的罪。

    “是,大哥。”沈遇樹低低道。

    厲御行一怔,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叫他大哥,他彷彿能在這聲大哥里聽出那厚重又絕決的意味,他輕嘆了一聲,伸手攬着他的肩,道:“去流水苑梳洗一下,我讓傭人給你備了衣服,清清爽爽的去見她,只是一樣,不許惹她哭。她月子沒坐好,再哭得留下眼疾。”

    “好”這一聲好,沈遇樹應得格外沉重,明明聽到她離婚了,他心頭是攥着一抹喜悅的,可這會兒全化成了綿密的擔憂。

    “走吧。”厲御行拍了拍他的肩,領着他往流水苑走去。

    半個小時後,沈遇樹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突然緊張起來,他現在要以什麼樣子去見她

    太凝重了,她會不會反而有負擔太輕鬆了,又會不會讓她看起來更狼狽

    他在鏡子前擠眉弄眼,卻始終找不到一個最佳狀態去面對她,直到浴室的門被人敲響,他才匆匆出去。不能再磨蹭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見到她。

    厲御行看他從霧濛濛的浴室裏走出來,此刻他已不是剛纔那樣焦灼,可眉宇間卻只剩下慌張,他明白他的心思,他沒說話,轉身往外走去。

    厲宅不像沈宅一樣,是連在一起的,而是分散開來,待到行了成年禮,就分出主院,自己獨居一處。像古時候的皇帝,兒孫不會留在身邊,卻也不會離得太遠。

    來到家珍的院子外,那拔高的海盜船已經在家珍結婚後,被下人移走了,那是當年他送她的禮物,那樣的旁然大物,裝進院子裏,佔據了大半個院子。

    此刻走進來,院子裏空蕩蕩的。樓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撕心裂肺一般。有女人溫柔輕哄的聲音,一直耐着性子。

    在他的記憶裏,家珍很少能耐得住性子哄什麼人,可是這會兒聽在眼裏,他心裏百般難受。家珍,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家珍。宏狀坑巴。

    這麼想着,他腳步卻沒停,筆直的走進院子裏,進了內廳,上樓。厲御行沒再跟過來,看他進去,才轉身離開。

    古色古香的少女閨閣,那日,他在院子裏,親眼看着她出嫁,他心痛如刀絞,卻只能死死的忍着,忍着她被另一個男人娶回家。

    如今再走到這裏,他依然心痛如絞,是因爲她沒有幸福。

    他走上了樓,知道她的房間在哪裏,他曾不止一次來過她的房間,七年前,也有擦槍走火的時刻,最後他都忍下了,他說,他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

    可是他們都沒有等到新婚之夜,就因爲他一時的過錯,永久的錯失了。

    來到門外,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響亮,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女人的聲音從溫柔到急躁再到帶着淡淡的哭腔,每一種音調都拉扯着他的心。

    他終究還是推開門步了進去,從她手裏接過那啼哭不止的嬰兒。很奇怪,孩子在他懷裏,突然就不哭了,睜着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孩子,孩子真像她啊,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像得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翻版,懷裏這小小的柔軟的身體,讓他的心也變得柔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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