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他讓靳紹煜將靳永奕帶過來,他的身體還很虛弱,只能躺在,側頭都辛苦,他看着小傢伙,眼眶有些溼潤。
費力擡擡手,卻只是動了幾個手指。
還帶着氧氣罩,張嘴罩內就充滿霧氣,靳紹煜靠得很近,還是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曾爺爺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小傢伙握着他乾癟的手,擡頭看向爸爸。
“就快好了。”靳紹煜摸了摸他的頭,珉脣出聲。
“那嘟嘟要告訴曾爺爺,嘟嘟有爺爺了。”小傢伙語氣帶着開心,“爺爺很愛嘟嘟,爺爺肯定也希望曾爺爺能夠好起來。”
靳紹煜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兒子會突然出口這句話。
江靖纔會經常來看小傢伙,而小傢伙每次都不知道怎麼叫他,溫舒韻詢問過他的意見後,便讓小傢伙叫他爺爺。
像是要把這些年的虧欠補回來,江靖纔對小傢伙的寵溺和憐愛,甚至超越老兩口,許是這些天,小傢伙也很開心,他覺得開心的事情,就應該和曾爺爺分享,這樣曾爺爺也會快點好起來。
聞言,喬郭渾濁的眼直接瞪大,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昏迷之前,是夢到喬立臨回來和他說話,小傢伙這番話,讓他有些錯愣,也變開始懷疑。
那個小兒子是他一輩子的驕傲,也是他終身的遺憾。
靳永奕能見到,是不是說明
靳紹煜嘆氣,目光落在他臉上,“我爸沒死,失憶了,前段時間剛想起來,所以回來了。”
喬郭手又動了動,情緒激動。
“好好活着吧,養好身子。”靳紹煜繼續道,“他是不會來見你,你養好身子還能去見他。”
江靖纔對喬郭有多少怨念,他不知道,但絕對不少,以至於看到他的病情,選擇視而不見,他也自私隱瞞了喬立鴻的事情,從鬼門關走回來一趟,他也不想喬郭再出什麼事。
喬立鴻現在還沒醒,鄒語也被拘留,這件事彷彿已經得到解決,可他知道,更多的恩怨,已經無法得到緩解,關係也不可能得到完整如初的恢復。
喬郭神情還是沒穩定,眸底又慢慢黯淡下去,努力瞪圓他的眼睛,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仔細一看,眼眶又有些紅。
“曾爺爺是不是疼他要哭了。”小傢伙看向爸爸。
靳紹煜呼了一口氣,揉了揉他的頭,“可能吧,嘟嘟多陪陪他。”
“嘟嘟會好好陪的,讓曾爺爺好起來。”小傢伙頗爲認真點頭,再次看向喬郭,他已經閉上眼。
“乖。”靳紹煜輕哄了他一句,目光又落到病牀上。
短短數日,他睡在病牀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看起來有些可伶,周圍全是冷冰冰的機器,以此來續命。
十一月中旬。
卿一羊水破了,兩個小寶寶即將提前半個月出生。
溫舒韻趕到的時候,卿一已經到產房,李琪和卿雄還有林家人已經等在外面。
“嘉恆哥呢”溫舒韻有些疑惑,低聲詢問旁邊的陳珊。
“進去陪產了。”陳珊看着手術室,雙手緊緊揪在了一起,語氣擔憂,“一個就很遭罪,這還是兩個,我這心啊”
“沒事的。”溫舒韻攬着她的肩膀,寬慰着。
“幹嘛呢”李琪也看到他的神情,拉着臉,“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出去抽菸去”
別在這裏影響她心情。
卿家那點破事還沒處理,聽說卿老爺子又在給嚴勇相親。
看來還沒放棄造人計劃。
不過,誰敢給她女兒找不痛快,她就讓對方全家不痛快
卿雄滿身憋屈得不到安慰,反而還被訓了,心情非常不美麗,正想辯論幾句,病房內傳來卿一歇斯底里的怒喊,“林嘉恆,你混蛋”
“欺負我女兒”卿雄一聽,眼底直接冒火了,大步就走到手術室前,李琪攔都攔不住,他怒火滔天,盯着林家人,“林嘉恆進去幹什麼是不是偷偷籤手術同意書”
“我告訴你們,保大要是林嘉恆敢保小,他出來我廢了他”
“聽到沒有”
“親家公,這不會的,肯定保大,保大。”陳珊也被吼愣了,連忙出口解釋。
“叫林嘉恆出來,馬上給我滾起來。”他一想到卿一有可能在裏面被人欺負,整個人都冒火了,大聲喊着,“馬上叫他給老子滾出來”
“冷靜點”李琪拉出他。
“冷靜給屁,你沒聽到一一在叫喊嗎你這個當媽的怎麼回事”卿雄直接甩開她的手,大聲吼了她一句。
話音還未落,卿一的聲音又從手術室傳出來,“滾給老孃滾疼死我了,不生了不生了你這個混蛋,嗚嗚”
卿雄氣勢洶洶的臉,猛地就僵住了,變化十分精彩。
李琪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丟人啊丟人。
林家人倒也沒計較,陳珊還出口道,“很正常,我能理解親
家公的心情,嘉恆也會處理好的,不會讓一一受委屈。”
因爲胎位都比較正,卿一選擇的是順產,這樣身體恢復快,對孩子也好,但過程肯定是很疼。
卿一都快疼暈了,加之林嘉恆在身旁,她哪還有理智去思考外面能不能聽到
疼就叫、哭,順帶罵一下林嘉恆。
在手術室外面的人,聽着她的哭喊聲,真覺得揪心。
太受苦了。
距離卿一進入手術室已經三個小時。
“纔開到五指。”醫生看了一眼,說一句。
林嘉恆看着卿一,臉色蒼白無比,頭髮已經全部被汗水淋溼,他眼底佈滿心疼,摸着她的頭,誘哄着,“一一,剖腹產行嗎”
這個樣子,簡直實在挑戰他的心理素質。
別說她,他都受不住了。
卿一眼睛紅彤彤的,搖着頭,語氣有些虛弱,“不要。”
順產出來的孩子免疫力會高一點,而且,在肚皮上動刀子,很疼,她害怕。
林嘉恆嘆了一口氣,卿一抓着他的手,着實是受夠苦的模樣,看得他於心不忍,回握她的手,與旁邊的醫生商談方案。
痛一陣一陣,卿一每一聲叫喊,都在刺激林嘉恆的神經。
折騰了近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