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戶籍還沒弄,這要是隨口編一個,等買假戶籍時,沒有相應的祖籍,那豈不是自找麻煩?
“偏遠小地,想來白大哥沒聽過。”
顧晚笑笑,開始轉移話題,“不知白大哥可知此處距離京城多遠?”
“若是去六扇門一趟,這一來一回,耗費多長時日?”
白展堂聽到“六扇門”三字,下意識地要轉身。
在最後關頭,他死死壓制住衝動,提醒自己不能反應過激。
這會引人懷疑。
白展堂,你要鎮靜,你已經金盆洗手了,不能再作奸犯科了!
你現在是同福客棧跑堂白展堂,不是盜聖白玉湯!
白展堂洗腦成功,也洗去了腦中對顧晚籃子的好奇。
“妹子,你去六扇門作甚?難不成是家中有冤假錯案?”白展堂僵硬地撇動嘴角,略笑笑。
顧晚:“非也,非也。不過是聽聞六扇門的高名,想着今生能見上一回,也不枉此生了。”
白展堂心裏略鬆了口氣,合着是看熱鬧的。
“六扇門沒啥好看的,不就兩個石獅子,再帶兩扇烏木門?”
白展堂一拍手,想起了他的正事兒,說道:“對了,掌櫃的還讓我告訴你一聲,若是在店裏用午膳、晚膳,得提前報菜,不然就得跟我們喫一樣的菜。”
顧晚想了想,她這人不是很挑,“不是都說客隨主便?我們這也差不多了,我跟你們喫一樣的就成。”
白展堂起身,一甩抹布,說道:“成,那我先走一步,待會兒給你送米飯。”
顧晚:“不用,我待會兒下去就行,多謝白大哥了。”
她聽到腳步遠去聲,繼續收拾東西,順便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走。
午膳是白菜燉肉,炒雞蛋,一人兩個饅頭,還有一碟鹹菜。
顧晚覺得味道還行,李大嘴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同福客棧的生意現在不是很好,估計跟剛開業有關。
佟湘玉是個鐵公雞,肯定不捨得做活動,只能靠口碑慢慢擁有回頭客。
喫完飯,顧晚幫着收拾碗筷,跟李大嘴閒聊。
顧晚:“我聽佟姐姐喊你大嘴,還不知大嘴哥姓氏呢?”
李大嘴有些害羞,滿面笑容,看着手裏的盤子,笑道:“妹兒,咋這麼客氣,喊我大嘴就行,要是喊我李大哥,就更可以了。”
顧晚:“李大哥。”
“哎!”李大嘴很高興,他娘就生了他一個。
他從小看村裏其他人有兄弟姐妹,就很羨慕,而他自己常常一個人孤零零的,玩遊戲還被排擠。
顧晚趁機打聽事情,“李大哥,七俠鎮附近可有什麼大城鎮?哪裏有好玩的?好喫的?”
李大嘴聽完,手裏的動作都停了。
這附近有好玩的嗎?
他咋不知道?
好喫的,那不就得上黃鶴樓嗎?
李大嘴:“黃鶴樓離我們這兒也不遠,坐馬車頂多也就半個月了。”
白展堂聽到二人的對話,看着顧晚,問道:“想出門玩?那可以去西安,西安風土好,治安也好,喫的還多,關鍵是離我們這兒還近。”
顧晚:“有多近?”
說實話,顧晚是真不知道七俠鎮具體在哪個地方,只知道在關中。
白展堂:“快馬一天就到了,你要是坐驢的,至多三天。”
兩個地方聽起來都不錯,都是繁華的城鎮。
辦戶籍也會方便些,畢竟燈下黑不是白說的,越繁華的地方這種地下交易越昌盛。
黃鶴樓還是遠了些,西安可以考慮考慮。
雖然說有個當捕頭的西安凌家,但是這種人平日裏忙着呢,哪兒有空閒管這些小事兒。
錢就不退了,房間給她留一個就行了。
佟掌櫃欣然答應,反正住宿的人一年到頭也沒兩個,留着就留着。
李大嘴還熱心地幫顧晚找了輛去西安的驢車,給車伕塞了根胡蘿蔔,讓他照顧着點兒顧晚。
顧晚就在同福客棧衆人的目送中遠去。
“壞了!我忘記一點!”
白展堂在轉身回同福客棧的時候,猛然想起一茬,一錘手,驚呼出聲。
佟掌櫃趕忙詢問道:“忘了什麼事兒?”
白展堂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道:“我之前忘記算載貨的驢車速度了,跟顧妹子說的是空車速度。”
“這要是像剛剛那輛驢車,少說也得四五天才能到西安。”
李大嘴:“嗐,我以爲什麼大事兒呢,這要是靠你算航海路線,一船人準得半路上餓死。”
佟掌櫃也無話可說,掃了眼白展堂。拉着莫小貝轉身離開。
她招的跑堂,可能就身手好點兒,這腦子可能有點兒問題。
這跟驢車談價格的時候,不就說了具體的路程和價格嗎?
白展堂不明所以,以爲其他人不當這回事兒,趕緊追着他們解釋這其中的關竅,弄不好會死人的。
“哎?你們能有呢?聽我說呀。”白展堂追了過去,只逮到腿腳慢的呂輕侯,拉着他開始絮叨。
呂輕侯兩耳不聞窗外事,嘴裏只一個勁兒地“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子曰…………”
…………
顧晚敢來西安,也是發現了一點,這個世界好像對身份文牒查得不緊。
估計是有江湖存在的緣故,這些江湖人士最不耐煩條例了。
天天揣着戶籍,還不如背把刀來得實在。
一言不合,就開打!
顧晚挑西安,也是看中了它多朝古都的內在,想來這兒喫一筆大戶。
畢竟京城距離七俠鎮vs西安距離七俠鎮,京城還是太遠了些。
還是西安方便,先湊點兒本金,纔好進行下一步。
驢車白天趕路,夜晚休息,緊趕慢趕,也在第五天的上午到了西安。
交了十文錢的進城費後,順利入城。
顧晚跳下驢車,結清尾款——二錢銀子,便順着車伕說的街道走去。
那榮昌街是西安最繁華的一條街,裏面當鋪、古玩店、珠寶店,多的一雙手都數不清。
顧晚花了五文錢,打聽了一家厚道的古玩店。
這古玩店,也不盡是古董,還出售一些奇巧的物件兒。
顧晚自認爲八音盒也屬於奇巧一列,便揹着她新買的竹簍,進了古玩店。
她先是逛逛古玩架,確認過眼神。
她不僅分不清好壞,更看不清真假,若是買古董,必定是頭待崽的大肥羊。
“這位小哥,不知可否介紹一下貴店的古玩?”
顧晚放棄掙扎,直接拋磚引玉,引出話題。
古玩店夥計:“姑娘入手物件,可是贈送長輩?還是自己賞玩?”
顧晚想了想,回道:“自己賞玩。”
“姑娘,且看這個,宋朝汝窯的淡天青釉色盤。”
“胎薄體輕,胎質細膩,尤其是這淡天青色,可是宋朝皇帝金口玉贊“道法自然”。”
“那多少兩銀子?”顧晚決定問出價格,結束這段對話。
那位夥計伸出手指比了個“八”。
顧晚試探開口:“八百兩?”
店夥計瞬間明白顧晚不是內行人,妥妥的門外漢,說道:“八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