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連連點頭,“是是是。”
金掌櫃鎖好庫房,把鑰匙揣進懷裏,往前院兒走去。
“這位姑娘,可是你要典當物件兒?”
顧晚聞聲望去,是位一臉笑意的中年大叔,看着還挺和藹可親的。
“正是小女子。”
她說完又問候道:“不知掌櫃姓甚?小女子想典當此物。”
“姑娘不必見外,鄙人姓金,他們都喊我一聲金掌櫃。”
金掌櫃說完,目光落在八音盒上,這盒子上的木雕倒是挺精巧的,就是材料不行,賣不了幾百文。
難道這就是他那死夥計說的贓物?還是比江洋大盜更高級的盜聖級別的贓物?
就這?
他覺得回來可以用薄荷水給他的夥計洗洗眼睛了!
什麼眼神兒?還能不能當差兒了?他有理由懷疑最近生意不好,都是這小子看走了眼!
要不是洗不了腦子,他恨不能將薄荷水灌進去搖搖。
真是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不就是個不值錢的方正木雕嗎?
金掌櫃一向快人快語,簡單寒暄後,直接問了出來。
“姑娘可是出售這個木雕?這賣木雕姑娘算是來錯地方了,出門右拐百米開外就是木匠坊。”
顧晚表情怔愣,木雕?她不是來賣八音盒嗎?
“啊,不是,我是來賣八音盒的,這東西是我祖上遠下西洋尋來的物件兒,當時賣不上價,抵不過寶石,就留着了。”
“早些年家道中落,今時更是揭不開鍋,想着典當看看,能不能換到錢,給家中茅草屋換個屋頂。”
金掌櫃眼角抽抽,這一聽就是瞎話,也虧得這姑娘面不紅心不跳的,是個人才。
“姑娘且寬心,有道是否極泰來,都會好的。”
金掌櫃自認爲演技不錯,順着顧晚的話說了下去。
他們這就叫談得來了,接下來的生意,基本上就十拿九穩了。
顧晚又演示了一下八音盒的用法,金掌櫃聽着樂聲,從陶醉中猛然驚醒。
壞了!壞了,他還讓夥計去尋凌捕頭了!
金掌櫃發現自己被夥計坑了,這八音盒根本就不是什麼贓物。
皇宮裏的八音琴,他雖沒見過實物,但是他背後有人。
託他小姑奶奶的三叔侄子的四老太爺的三外孫的福,有幸看過那個八音琴的畫像。
那畫像可是宮裏流出來的,目的是讓能工巧匠復刻一個出來,揚一揚國威。
可惜,最後不了了之了,那洋人前年也回國了。
那八音琴跟眼前這個明顯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明眼人都知道這個八音盒好!
不僅好看,還會吐小人敲打鼓,這要是轉手給主子獻上去?
他豈不是能更進一步?區區一個西安分號的掌櫃有什麼好稀罕的。
是男人就要當總負責人!
金掌櫃:“姑娘,還請稍等片刻,此物價值不菲,我還需請示一番。小劉,給這位姑娘上壺雨前龍井。”
店夥計小劉:“好咧,掌櫃。您放心,保證招呼的穩穩妥妥的。”他說完,麻利地去茶房泡茶。
留在店內的顧晚有些奇怪,這掌櫃還要請示?難道這店裏今兒正好來了大老闆?
金掌櫃急匆匆地進後院,逮住一個夥計,就讓他趕緊從後門去追前腳離開的店夥計。
他自己則歇了一會兒,裝作請示了一下老闆,再去了前院兒正屋。
“姑娘久等了,我剛請示了一下大老闆,給姑娘爭取了最大的優惠。”
金掌櫃說完伸出一隻手,比劃給顧晚看。
顧晚也是看過不少電視劇的人,這五嘛~後面跟啥是個學問。
說少了,指不定就被宰了;說多了,讓人覺得獅子大開口。
像她這種初來乍到的,又不瞭解行情的人,真該一開始貨比三家的。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萬一有個萬一,這掌櫃的見她不肯出手,來個殺人越貨呢?
那她這條小命兒不就交待在這兒了?
大好的青春呀,連個小哥哥的手都沒牽過,(體育課上除外。)就要香消玉殞了,真是心痛。
顧晚:“掌櫃的是行家,小女子不過一門外漢,對這也不懂。只盼着當這什勞子,救一救家中窘況。”
“若是說多了,還請掌櫃的多多包涵,到底是小女子見識淺薄了。”
金掌櫃笑笑,“無妨無妨,不知姑娘欲銀幾何?”
“五千兩黃金。”顧晚開出價位,她也不是漫天要價。
若真是胡亂開口,她就說五萬兩黃金了。
這五千兩黃金,也就是五萬兩白銀。
她是根據黑道三大家族出場費定的,再加考究了一下八百兩的夜明珠,和兩萬五千兩的前朝尚方寶劍。
金掌櫃的心在滴血,這東西雖說轉手賣了,穩賺不賠,可這賺一倍,跟賺二十倍,這差距太大了點兒。
他搖頭擺手道:“不成,不成,姑娘要價太高了,老夫要過來,也難以出手呀。”
顧晚纔不信呢,都是商場老狐狸,“小女子也是無奈,不瞞掌櫃,家中還有外債,就指望着這東西。”
“掌櫃若是不要,小女子只能另尋他家了。”
她說完,拿起八音盒就收入了揹簍中,動作間露出了揹簍裏另一個款式不一樣的八音盒。
顧晚裝作不小心的樣子,趕緊把布蓋好,提着揹簍,轉身就往外走。
“哎,姑娘這麼急性可不好,生意可以談談嘛。”
金掌櫃伸手攔住顧晚的去路,賠笑道:“來來來,坐下再喝杯茶,我們店裏的雨前龍井,那都是上等貨。”
顧晚一臉不情願地坐下,反正就是表現出不滿意的樣子。
金掌櫃見狀,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妹子,哥哥也不坑你。”
顧晚忍住嘴角的抽搐,認真聽掌櫃的套近乎。
金掌櫃見顧晚好似神情鬆動,趁熱打鐵,說道:“大妹子,把你兩個八音盒都當給哥哥我,哥哥給你八千兩黃金,如何?”
“不能再多了,再多了,哥哥也難辦,上頭交代不了。”
他開始打起了感情牌,能多賺一點兒是一點兒。
顧晚猶豫片刻,擡眸看了眼金掌櫃,沒有說話,伸手摸摸八音盒,就是不言語。
一副有些動心,又沒完全下定決心的模樣。
金掌櫃一看這不行,到嘴的鴨子可不能飛了,他還指望着八音盒更進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