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算是血鳳江的支流,龍君自然可循着水氣佈局,不消說,秦時月沿着水路走,就是走進了迷魂陣。
陸地上不方便做的,就假手了褚禾。
“秦忠死了,秦時月死了,唯一剩下的是秦異人無處容身的陰靈”
說到底,秦家能夠成勢,全憑秦異人的運勢相助,若是此子遠離水路,或許還能憑藉祖上相助,獲得一線生機,現在就晚了。
“至於秦異人,褚禾卻不着急,這種斬草除根的事,朝中發生了無數個例子,岳家月前就動手了罷”
一縷燒烤的香氣撲面而來,褚禾大口的嚼着。
誰和秦家仇恨最深自然是岳家,現在秦家落了水,岳家就能憑藉青州全部資源打壓,自己做個看客最好不過了。
五月初五,端午節。
血鳳江上,龍舟飛舞。
岳雲峯拿出庫銀組織了這場盛大的比賽,讓百姓們在興奮中忘記過去。
與此同時,月前被拆的神廟已經被新的龍王廟所取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岳雲峯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棟樑也,茲有秦異人陰靈爲一己之私,鎮壓龍君,如今龍君得雪,建龍廟取代秦氏神廟,敕命靜安十五年五月初十。”
岳雲峯挾餘蔭,先拆廟後請旨,皇帝也閉着眼睛將以前的歷史一筆勾銷,算是平反。
叩謝隆恩後,拆廟的一幕幕又在岳雲峯腦海中浮起。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
“軍爺啊,這是秦老爺的神廟,拆了有損陰德啊”
岳雲峯冷着臉,在衙門捕快的簇擁下,揮了揮手。
立刻,如狼似虎的兵丁揮舞着軍刀,將廟工香客全部趕了出去。
“你們這麼做,會遭報應的”
“報應”
兵丁只聽軍令,哪裏管得了那麼多,見還有個頑固的廟工不走,一刀落下,廟工身首分離。
“我等奉命執行公務,如有滋事生亂者,殺無赦”
執法的是一個在兵變中表現出色的兵頭,如今已是衙門九品帶刀侍衛,這一刀下去,殺雞儆猴的效果立刻顯出。
這時民不與官鬥,手無寸鐵的百姓見官府動了真格,自也是保命爲緊。
就見那兵頭回頭看了看岳雲峯,在得到點頭默許的情況下,更是肆無忌憚,趕小雞一樣的瞬間清場。
岳雲峯清楚,秦家謀反,秦異人出了不少力。
如今岳雲重傷,做兒子的自然也要報復回去。
如今一舉摧毀秦異人神廟,再請一道聖旨,就算是將秦家連根拔起,所謂宜將餘孽殺乾淨,不留後患纔是真。
神廟就是秦異人在陽世的基礎。
現在摧了,阻斷其與民衆的聯繫,再用龍廟取代,就好比釜底抽薪,自此便斷了其作祟的念頭。
收攝心神,岳雲峯將聖旨收好,設酒宴款待了大內執事後,又塞了從秦府繳獲的金銀,這才完事。
入夜,就有岳家門客陪着岳雲峯登臨高臺,往嶽府內瞧去。
“先生如何”
岳雲峯昂首挺胸,揮手之間,隱隱就有指點江山的氣勢。
那先生是個散修,道號一眉山人,略懂望氣,在岳雲峯的吩咐下,提前半月沐浴焚香,日日祈禱,單等今夜四野最清時請了少主,來察運勢。
一眉捋了捋一撮山羊鬍,眯着眼就看了過去。
片刻後,眼前閃過絲絲晦澀之氣,又時隱時現的繞在龍廟上空的,似是極爲不甘心,可惜青州內香火願力已絕,那絲絲晦澀之氣終究是不敢觸碰龍王運勢,漸漸的就沒入夜色。
“公子,成了”
“好”
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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峯微笑點頭:“秦家陰孽,亂了陰陽,現在撥亂反正,合該如此。”
他會一些望氣之術,看着現今器宇軒昂的少主,再想着近期發生的事,心中已不能用震驚形容了。
他是個門客,幾斤幾兩清楚得很,秦異人的運勢他只粗察三分,以前秦家隆運當頭,香火熏天,反推回去,那時又是何等盛況
如今只殘存縷縷晦澀,全拜眼前少主所賜,細思極恐。
而岳家這一階段運勢陡變,隱隱的自己就要望不到邊際了。
這時再細望過去,就見岳雲峯頭上氤氳着金紅光芒,又有絲絲的青蛇飛舞,不斷盤旋,這是貴相,更是人主之相,不免暗道好險。
如何好險
之前看着岳家被秦家強勢打壓,自己留了退路,關鍵時刻準備開溜。
沒想到,風雲變幻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走,岳家已得大勢,門客攀附主家運勢,若是走了,一時間再去哪裏尋這知根知底的。
現在青蛇飛舞,乃朝中重臣之相,運勢隆重,說不得就要節節升官。
若此時少主有所作爲,再遇天時地利人和,就乘風而起了。
一眉道人想到這裏,心中激動:“錯非跟隨老爺多年,否則一時浮雲遮望眼,選錯了路不說,還要受着良心的譴責。”
再深思到細處:道心祭壇,秦家兵變,嶽府籌謀,強勢反擊,反敗爲勝,這些事連成串,成敗的關鍵都是少主,又能聯合州兵,鐵血手腕換掉地方要員,就連嶽老爺都有所不及。
青州穩定,岳家和熊家聯上姻,少主又籌謀着聯動上書,欺朝廷軟弱,這州牧一舉就坐實了。
到時,軍政大權全落入岳家,隱隱的也是一方勢力,待嶽老爺仙逝,少主再無顧忌,那時就俯仰無懼。
一眉心中又笑,老爺廉潔自律,兩袖清風,可秦家富得流油啊,少主手段頗多,小部分上交朝廷,絕大多數都據爲己有,一夜暴富不過如此。
現在可以肯定,整個青州,就沒有人不知道真正的爺是誰了。
唯一的疑慮也一閃而逝:那就是,少主之前資質平平,此番到底得了何種際遇,鯉魚躍龍門但成王敗寇的事,誰又敢細究呢
“道長”
岳雲峯忽然張開了口。
“少主”
一眉正暗自責怪自己不該尋後路的時候,被這麼一叫,心生慚愧,竟自矮了身份,俯首稱臣。
“那件事如何”
岳雲峯縱觀着全州氣象,眼神中就流露出陣陣疑慮。
當日酒樓偶遇道士後,岳家運勢節節升高,任何事,便是有千難險阻,最後都能成功,聯想起來,怪異非凡。
此人到底是誰呢居然能暗點乾坤。
“少主,小的無能”
一眉道人低着頭,眼角的臉餘光不敢探出,又自責道:“青州所有道籍,都有備案,但少主所說的那人卻不見,想必不受青州管轄,怕是還要上一級行省才能查到”
“找必須要找到”
岳雲峯撫摸着手中的青蟒玉戒,心中不免惴惴。
自身大運與其息息相關,這時已登臨青州大位,雖說錢貨兩清,可世間的是,誰又說的準呢
這玉戒透着絲絲神祕,每次摘下後心中就慌亂不已,戴上則心平氣和,說不是異寶,此時已不敢胡亂摘下。
“據說,境界高深的道人再要前進,就要與國運,軍運相連,青州雖只是一州,說不得道人就想用此來吸取運勢,能收歸己用最好,再不濟也要做個朋友,若做不成朋友,就有可能成爲敵人,卻是萬萬不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人主一事也是如此。
既已登臨六品蟒運州官,權勢大增之下,如何不排斥異己。
不能爲自己所用的話,說不得就要斬了。
否則,就如同將刀柄授予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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