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仁兄皆爲大造化之人,還是去寒舍一坐吧”
“有勞”
褚禾和吳非子人生地不熟,也是樂見其成。
步行也是飛快,半盞茶的光景,三人一車兜了個小圈,就在一處樓宇連成片的城堡處停了下來,早有門童傳信,裏面出來幾個管事的,各執迎接之物,言必稱家主。
褚禾和吳非子對視一眼,心中均爲驚詫:“寒舍尼瑪這也太謙虛了”
這所謂的寒舍,門樓立柱高三丈有餘,建築之物皆爲漢白之玉,更有翡翠瑪瑙鑲嵌其間,堪稱豪門。
“阿福這兩位是貴客,你着人收拾獨立院落,好生款待。”
魚無常回頭拱了拱手:“二位請歇息,我先把差交了,正好面見龍主時通傳你倆的消息。”
話畢,留下二人而去。
“貴客先在大堂休息,我已通傳後廚設宴,少時還有歌舞侍奉”
阿福是個五十左右的年老男子,在陰司多年,魂魄已實,且背靠豪門供奉充分,身上雖還是虛影,但周身淡淡白芒,舉手投足間不比陽世之人差多少。
“叨擾了”
褚禾神目一睜,掃視了一圈,知道這淼淼大廈無非也是鏡花水月,所謂陽世功德積累,陰世也不過如此,自然一應奴僕絕大多數爲一紙黃人,連一應小妾都是面無血色。
待酒宴散去,褚禾與吳非子各自回房,臨行前就見那法徒暗遞眼神,似乎有話要說,褚禾心中暗自詫異。
獨立院落,墨綠成蔭,近前細看,樹幹樹葉綠得近似發黑。
陰司的夜,混沌而又寂靜,天空中的那輪紅圓盤已被清淡的月華取代。
“屈指算來,我入陰司已有兩日還有三天之期”
“嘩啦嘩啦”
墨綠的樹影隨着陰涼的晚風左右搖擺,巨大的樹冠下,星星點點的月華影影綽綽,顯得寂寥幽暗:“這次任務,雖說是肉穿,可惜直接被投送到地府,肉身卻不知被留存到何處,若是不早日返陽,肉身過期,就不妙了”
恍惚間,褚禾竟似乎看到肉身慢慢腐爛,靈魂無處安放的尷尬境地,這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雖已煉化了法種,神魄可期,可仍會受此約束,如果逾期無法反轉陽世雖能修鬼仙,或者借屍還魂,但一來鬼仙不爲自己所往,二來借屍還魂更是要各種機緣。
“時日無多,要儘快尋得破局之法,否則”
褚禾暗暗思量:“白天那個法徒吳非子暗示我去尋他,難不成他察覺了什麼”
同爲天涯淪落人,私下見一面還是必要的,正要去時,忽然神色一動。
“嗡”
天地爲之一顫,墨綠樹葉化爲星星點點,籠蓋四野,而後星光璀璨,耀得院子裏纖毫畢現,便是地上的一粒微塵,放大到褚禾眼中也如明珠。
“神域”
褚禾一下子愣住了,神道以天地爲法則,細微入道,可明察秋毫。
神域中的一切,都會受到域主的操弄,莫說褚禾,便是萬千之一的微塵,也能在神念之間任意調配,遑論人這麼大的目標,
“難道神降臨”
空氣似乎被壓縮,褚禾有些喘不過氣,手腳有千鈞之重,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動彈。
“呵”
神思電轉之間,褚禾輕吐一口氣,周身青光暗暗流轉,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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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擡朗聲道:“龍君攜帶陰司法旨降臨,貧道失禮了。”
“善”
一聲善念,褚禾身子一鬆,呼吸順暢了許多,略僵硬的手也舒爽自如。
“本尊親來,只是想看看,當年的那個道士現在如何了”
威嚴的聲音從幽深的空中飄來,隨後星光一閃,一道青影氤氳着五色神氣盤旋飄落,隱隱然其間就有一尊神邸,泛着金光,氤氳成勢。
這神邸身高數丈,氣勢威嚴浩渺,一身濃厚的神龍之氣逼得褚禾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細看。
“這就是當年被河妖鎮壓的碧水河龍君”
褚禾搖了搖頭,心中已不能用驚詫形容。
受幽冥鬼王支持的河妖雖強,但絕無法與此神域相抗衡,難道說當年的龍位之爭還有隱情
觀此君運勢,五色神氣帶着金光,神域揮灑自如,光這一點就能和秦異人相提並論,如何是當年青牛村的小小龍君可比的呢
“此君神威,天機難測當真顛覆了我的認知,不然我還以爲碧水河小龍君只不過是靠着河都府和其他神邸相助纔來向幽冥鬼王尋仇,現在看來,卻是神威天成,自帶天命。”
神邸運勢,匯聚香火念力,和修道之人又是不一樣。
就如同眼前此君,五色運勢與褚菁相差無幾,但若在其神域範圍內動手,怕要喫些苦頭。
這意味着,平臺不同,縱然運勢差不多,也會有着十幾倍的差距。
“況且,此君周身泛着金光,說不得身世顯赫,不知道和哪方大神有着勾連。”
神思電轉之際,褚禾也不敢造次:“當年青牛村一事,乃受河都府所託,又借得遊方雷神神符一枚,才能擊潰河妖,卻不敢貪佔天功”
“嗯你倒是謙虛”
神念一掃,泛着神色的龍君趨步上前。
“嗡”
虛空又是一顫,漫天星光散落,合着道道金光落下,周遭立刻大變。
院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堂皇的寶殿,中間又生出一座金身龍像,龍鬚搖擺處,汩汩龍氣化爲一堂祥瑞。
神域籠罩之下,浩渺萬分。
莫說寶殿,若是神邸願意施展,滄海也能化爲桑田。
廟門四開,仙樂齊鳴,一縷淡淡的仙氣無風自蕩。
金身龍像忽然一動,眸子放出道道精光。
“據無常講,你誤入此間,渡了一些冤魂得了功德現在想還陽”
“是的,貧道神念迷失,只有請得龍君相助”
身處他人神域中,不得不如實講出。
“嗯無論陽世中你做過什麼,此時在幽冥,卻只能遵循陰司法度,不過,你我陽世有緣,我就破例也無妨只是”
龍君面色莊嚴,雖說着人情之話,可神情卻冷漠無比。
“只是你積累的功德還不夠,除非將你的神諭祭煉,化爲一方土地城隍,或陰司神主,就自有功德加持”
“什麼在此處祭煉神諭”
褚禾胸口急劇的起伏着:“就是說,我要將根紮在此處與你結伴”
“龍君在上,這神諭本是河妖覬覦之物,想必和您也有前緣,莫不如您收了去,我們兩好並一好,何如”
“不可,你的就是你的,本尊絕非幽冥鬼王,道理還是要講的。”
此時的龍君,竟然放下了些許威嚴,語氣也露出少有的商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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