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午手捋鬍子微微點頭，小小年紀德行大優。得此天才往後不愁招不到學生引不來天賦高的獵妖師。
交了錢入學就算是辦完了，玄午隨即吩咐張老師帶他去寢室歇息，長途跋涉來都城定然神疲體乏。
......
四人間的寢室，已經來了三人，封北是第四個。
年紀最小的樂時青來自不遠的楚天城，他臉龐稚嫩脣紅齒白一身白藍色衣裳，瞧見有新室友來放下鋪了一半的被褥打招呼。
稍大一些的岑克從殊宇城來，他似乎比樂時青來得早一些，已經收拾妥當躺在牀上翻閱書籍。一頭自然捲發尤其扎眼，扭頭打招呼後繼續看書。
四個人當中年紀最大的谷印雲剛十六歲，樣貌俊朗眼神沉穩，正光着上半身用啞鈴鍛鍊肌肉。
封北的牀在靠門的位置，行李只能放在牀底下。待老師離開後往光禿禿的牀板上一躺，舒展在馬背上屈了幾日幾近僵硬的身體。
“聽說後天開始上課，明日我們逛逛都城妖市。”性格開朗的樂時青最先開口。
谷印雲的家就在碧瑤城，叫的出名字的地方都認識，妖市更是沒半個月去一次再熟悉不過，他提出可以給室友做嚮導。
原來他不像看起來那般冷淡。
“我對妖市沒興趣。”岑克說話的聲音有些怪，眼睛沒從書本上挪開。
樂時青湊到封北牀邊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去不去？”
“不好意思，我喜歡獨來獨往。”他打了個哈欠轉身睡覺。
樂時青頓感失望，耷拉着腦袋回到自己牀上。寢室有兩位不合羣的，將來日子不好過。
谷印雲放下啞鈴面無表情的說，“你們兩個大概不知道以後我們會組成一隊，無論上課修煉還是外出獵妖都會在一起，培養默契比個人實力更重要。”
風扶學院從設院開始每一屆都選取元魂力最高的四名新生安排到同一寢室，將來既是室友又是隊友。
岑克放下書本，不情不願答應明天一塊出門。
“什麼是默契？”
封北單打獨鬥多年，一時間無法跟別人成爲隊友，更別提跟三個男孩一起逛妖市。
谷印雲隨手抓起一支筆丟過去，封北擡起胳膊穩穩當當接在手裏。
“這就是默契......明日早上我們在學院門口等你，來不來自己決定。”
......
都城妖市從八百年前開始興起，直到五十年前所有的獵妖師都出自碧瑤城四大家族。
近五十年另外七座城，即浮離城、白城、殊宇城、靈虛城、繁赤城、耀輝城、楚天城，陸續出現零散的獵妖師，直到近些年七城的獵妖師數量成倍增長，自己的妖市逐步開始形成。
論規模和妖物品種數量，七座城加一塊不及碧瑤城一半。成排的大鋪子加上擺攤的散商和獵妖師，足足佔了八條大街。
妖丹妖爪妖眼妖骨妖皮……應有盡有琳琅滿目。叫賣聲不絕於耳，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逛妖市的除了需要煉丹藥的獵妖師，買藥賣藥的大夫藥商，還有販賣皮毛的小販和做手工紀念日的手藝人。
他賣的妖物品質上乘，特別是一對藍色妖眼和一張純白的皮毛，剛擺上就圍了一大圈人。問了價格直搖頭，一萬炎幣不是一般人捨得拿出來的。
谷印雲一眼便看上那兩件東西，在獨臂男人攤子前蹲下來，“八千？”
“冰川妖獸的眼睛和皮毛極其難得，兩件要你一萬炎幣還嫌貴，買不起走開，後頭有大把識貨的。”獨臂男看十幾歲的小孩像是來搗亂的，跟他討價還價簡直浪費口舌。
谷印雲憋一肚子氣，奈何愛不釋手挪不開步，萬一被別人買走後悔來不及，起身在口袋裏摸索一會兒掏出幾張紙幣。
封北抓住他的手臂，微微搖頭讓他先收起來。
谷印雲顯然不相信他，掙脫開快速把一萬炎幣放到獨臂男手上，隨後蹲下來將兩件寶貝收入懷中。
“哎哎……我還沒點數，放下！”獨臂男叫嚷道。
封北把錢抽回來，“兩件東西不值這個價。”
到手的錢沒了，獨臂男怒罵他不識貨，毛沒長齊的屁孩什麼都不懂在這兒胡說八道。
看熱鬧的商販指指點點，起鬨架秧子，非要封北解釋爲何不值這個價，說得不對要跟獨臂男道歉。
“我若是說對了，該當如何？”他眼神犀利掃視圍觀的人。
“若說對了我們湊錢給買下來送給你，若是錯了……你拿一萬炎幣給我們分了。”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站出來說話，身後一百多人紛紛舉手附和。
封北用兩隻手指拎起毛皮聞一聞，“這是白熊皮，真正的冰川妖獸身上絕對不會有腥騷味。”
他又捧起兩顆眼珠子繼續說道，“眼睛倒是真的，不過是冰川妖獸的小表親冰鹿妖獸身上取下來的，最多值兩千炎幣。”
“你說不是冰川妖獸的眼睛，有何依據？”獨臂男爲保住聲譽要他拿出證據。
“冰川妖獸體型巨大，若真是它的眼睛起碼跟你的拳頭一般大。不知道你從哪聽來冰川妖獸這個名字，回頭找個懂行的人打聽打聽便知一二。”封北說完把錢還給谷印雲。
打賭的觀衆賭輸了不肯出錢一個個溜了，只留下一位鬍子花白有些弓背的老者。看着拄着柺杖，一身粗布衣看起來並非富貴人家。
“少年說得真精彩，老夫買下這對眼睛送給你的同伴，可好？”
“多謝老人家美意，哪能讓您一個人替那羣說話不算話的人出錢。”封北拱手作揖。
老者拱手回禮，笑呵呵繼續往前逛。
谷印雲瞧着那對眼珠子越看越不順眼，擡腿離開獨臂男的攤子，不買了。
樂時青扯扯封北的袖子，小聲說老大看走眼被當衆戳穿可能生氣了。隨即又誇他懂得多，稀有妖獸信口拈來。
封北一臉懵逼跟上去，說實話難道做錯了？
出了妖市，谷印雲在一家餛飩鋪門口停下來，“餓了吧，請你們喫餛飩。”
“你沒生氣？”樂時青蹦蹦跳跳跑過去。
谷印雲拍了拍封北的肩膀，“他替我省錢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生氣，想喫什麼隨便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