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獵妖起家的葉氏一族生活奢靡,一個個推杯換盞談笑風生,直到封北闖入大殿中。
今日是葉瞳的生辰,辦的跟往年一樣豪華,每個人都會給她送上精挑細選的禮物,她已經厭倦了毫無新意的宴席。
封北的出現讓宴會黯然失色,葉瞳提起長長的裙襬飛奔過去,眉梢間掛着笑問他怎麼知道今天是她生辰。
“打擾了,我今天就是來給葉上尊瞧病的,看來他不在這兒。”封北向主家賓客微微鞠躬,隨後退出去,請下人帶他去葉罡的房間。
“我帶你去!”葉瞳扔下整個大殿的人,步履輕快跑上前與封北肩並肩往前走。
封北故意放慢腳步跟在她身後,不時擡頭看走廊上的雕樑玉柱,破舊的布鞋踩白玉砌的地板留下一串串印子,一名女奴跟在身後不停伏在地上擦拭。
拐好幾次終於來到葉罡寢殿,踏進去彷彿置身仙宮。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爲燈,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葉罡側臥牀上,烏紫的右手搭在繡花軟枕上,嘴裏哼哼唧唧。兩名女奴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將藥汁泡過的羅帕蓋在疼痛的手上。
“嘶……笨手笨腳的奴才,就不能輕一點。”
“二叔,伺候您的女奴已經換了六撥,主要是您這手碰到就疼怪不得旁人。”葉瞳蹦躂蹦躂來到牀邊。
“瞳瞳怎麼來了,今日生辰宴辦得如何?二叔這副模樣不能參加,不過已經差人準備了禮物。”葉罡對唯一的侄女疼愛有加,瞧見她不哼唧也不罵人了。
“生辰宴沒意思,我把給你瞧病的人帶來了。”葉瞳跑到門口把封北拽進來。
葉罡看見封北感覺手更疼了,他就是個獵妖師根本不會瞧病,八成是想混進來打探葉家祕密的。
瞧侄女那殷切眼神恨不得釘在封北身上,被迷得沒了千金小姐的矜持。那小子倒是一臉嫌棄不斷躲開,看樣子對葉瞳沒興趣。
他的目標不是葉瞳!
“給我換個大夫,他不會治病。”葉罡有氣無力的說。
“二叔,家裏請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您就讓他瞧一瞧吧。”葉瞳把封北摁坐在椅子上。
“這隻手不及時醫治過兩天就會潰爛,不過葉家家大業大認識人多,應該可以找到更好的大夫,在下先告退。”封北起身準備走。
葉罡擔心自己要被截肢,連忙說讓他試試。
封北趁機提出條件,保證幫他治好手,但是要讓風扶學院繼續開下去。
此時葉肅來到門口聽到所提條件,當即替兒子迴應,“風扶學院可以繼續開下去,但是風夜隊要歸於葉家門下。”
封北二話不說起身就走,這輩子寧願回老家一個人獵妖也不可能屈身別人門下。
“爺爺,你幹什麼!”葉瞳撅着小嘴追出去。
“只要你們肯去炎龍學院學獵妖,四年之後是去是留老夫不強求,風扶學院可以繼續開下去。”
封北頓住腳步,這或許是葉肅開出最能接受的條件。他來之前答應院主一定把事情辦妥,若是辦不成明日學院正式解散。
他回到屋裏,命人拿些金創草研磨成泥,再拿一把鋒利的小刀一碗白酒一盞燈來。
“把他綁起來。”封北熟練的把刀刃浸入白酒裏泡一泡,再放到火上烤乾。
葉肅照做,將葉罡結結實實綁在牀上。怕他喊破喉嚨,橫一根木棒壓着兩邊嘴角。
封北又用羅帕沾着白酒用力塗滿他整隻右手,全然不顧他身子疼得發顫眼珠子鼓起,豆大的汗珠順着鬢角滑落。
挨個手指捏一遍,確定要切開的是食指。左手捏緊那根手指頭,右手握刀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青魚骨刺露出小半截。接着左手用力往上擠,生生將骨刺擠出一半,再放下刀子用兩根手指使勁拔出來。
“這是什麼?”葉瞳眨着大眼睛湊過來。
封北問她家裏最近是不是喫魚,魚刺扎進手裏了。
葉瞳想起前一天晚上家裏燉魚,二叔多喝了幾杯,也許在那時候手被扎到,在酒精的作用下毫無知覺。
太巧了,封北心想。
他麻利包紮好手指頭,在女奴端來的水盆裏洗乾淨沾滿血的手,“謝謝,可以給我一條擦手布嗎?”
女奴赧然一笑,很快把他要的擦手布拿來。
葉瞳瞪了女奴一眼,封北對她說話不曾這般溫柔,倒是對一個女奴客客氣氣。
葉罡受傷的手肉眼從烏紫變成紅色,手指頭麻麻的感覺不到疼。封北有兩下子,小看他了。
“請遵守你的諾言。”封北走到大門口轉身跟葉肅說。
“只要你能說服隊友,老夫說到做到。”
……
甲號寢室裏,谷印雲堅決不同意去炎龍學院。
葉肅這是迂迴戰術,進了炎龍學院就會一步步被他算計,最後淪爲葉家的工具,總之不想跟葉家有任何瓜葛就不能踏出這一步。
岑克和樂時青也不想去,昨晚見識過葉罡的手段,想想覺得後脊樑涼嗖嗖。
“既然都不同意,我明日回絕葉家便是。”封北說。
不同意學院明日就要關閉,谷印雲內心糾結不已,“封北,給我一個去炎龍學院的理由。”
封北不假思索道,“不就是個學獵妖的地方,到哪不一樣。炎龍學院名義上還是四大家族培養家族獵妖師的地方,它不姓葉。另外,炎龍學院院主比現在這個靠譜。”
谷印雲猶豫不決,請封北給他一晚上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你們呢?怕被人欺負?”封北扭頭問另外兩位隊友。
“你保證萬一有人找茬,你得護着我們。”岑克最怕有人笑話他的頭髮。
封北舉手保證,無論誰欺負隊友都會站出來,而且,他以前也是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