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穩後，沈苒苒繼續朝着靈堂走去。走到靈堂，沈國棟和許愛媛都在。
許愛媛由沈苒苒的兩個姑姑陪着，坐在靈堂的椅子上。
沈國棟則和她的幾個叔伯站在那裏說話，在看見沈苒苒過來之後，沈國棟率先和沈苒苒說話：“來了？”
可能是因爲心情不好，也有可能是之前沈國棟公開跟她斷絕了父女關係，在沈齊的這件事情上，沈國棟也沒有在第一時間伸出援手。
現在人沒了，她對他還是心懷芥蒂的。
“我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也瘦了許多，你平時得多喫點東西纔行。”沈國棟打量了沈苒苒一陣後說。
沈苒苒還是沒有理會，連回應都沒有。
在沈國棟身邊的叔伯有些不悅了，說她：“沈苒苒，你剛剛什麼態度呢？國棟是你爸，你這麼對他像是對陌生人一樣？”
“長輩叫你你就應該回答，你的那些教養都跑到哪裏去了？”
幾個叔伯輪番地圍攻她，男的說完了之後，那些嬸嬸阿姨的也開始說起來：“沈苒苒，你是啞巴了嗎？我們在跟你說話，你這麼都不應一聲的？難怪當初國棟要跟你脫離關係了，嘴巴這麼硬，態度還那麼差。”
“我已經不是沈家的人了，你們沒有資格指責我。”沈苒苒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聲音也很是冷冽。
還在指責沈苒苒的叔伯聽到沈苒苒這麼說了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沈國棟的臉色也不太好，不過他並不是因爲生氣，而是因爲羞愧。
他對沈苒苒還有沈齊有愧，小兒子冰冷的屍體已經躺在這裏了，也再沒有活過來的可能。
兒子沒了，就剩下一個女兒。
女兒跟他的關係還那麼差，至今都不願意原諒。
“苒苒，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現在小齊已經走了，我和你媽就只有你了。”沈國棟嘆了一口氣，試圖挽回沈苒苒。
沈苒苒不爲所動：“我只是來看我弟弟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是我的親人，你們都只是陌生人而已。”
“這話說得這麼那麼難聽。”
“還像話嗎？一個女孩子，還是受過教育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怎麼能這樣說。”
“還好我女兒聽話，要是生了這麼個東西，我真是寧願沒有生過她。”
“父母不管做什麼，那畢竟是父母，之前她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現在國棟都已經主動鬆口了，還要擺架子，這就太不像話了。”
親戚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特別難聽。
許愛媛也衝過來，直接扯住沈苒苒的胳膊：“你怎麼還有臉來？上回我就說了不想再看見你，你都不知道羞恥的嗎？”
“放開。”許愛媛衝着她罵了一句，沈苒苒只是冷冷地說了兩個字。
眼看那些女眷也要過來道德綁架她，這個時候，霍宏楚的聲音緩緩響起：“誰敢再說一句，我就讓人拔了她的舌頭。”
他的說話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靈堂裏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霍宏楚這人瘋得很，他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說要把他們的舌頭拔掉，還真的會這樣做。
“需要我把他們都趕出去嗎？”他警告完了之後，又看向沈苒苒。
霍宏楚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驚訝。
因爲在他們的心中，他最愛的女人是楊小淇。而霍宏楚則是傷害楊小淇，讓她成爲植物人在牀上整整三年。
這樣的女人出來，不是應該恨死了，狠狠地折磨一番嗎？爲什麼還會對她如此的關懷。
之前楊小淇也來過，霍宏楚連幫都沒有幫一下，冷眼旁觀不說，還讓楊小淇被所有人嫌棄。
換成了沈苒苒，待遇就全然不同了。
“這些人太吵鬧，如果你嫌他們煩，我給你都轟出去。”霍宏楚柔着聲音對沈苒苒說。
沈苒苒搖頭：“不用。”
這些人對於她來講，是親戚，但是也是陌生人，根本就不用去理會。
“好。”霍宏楚站在一旁。
有他在，沒有人再敢說沈苒苒一句不是，就連心裏憋着一肚子氣的許愛媛也不敢。
但她看着沈苒苒的臉，那顆心就揪得慌。
她偷偷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出去。
等到沈苒苒祭拜完沈齊，霍宏楚也拿了三根香上前祭拜了一下。
在他過去祭拜的時候，和楊小淇在一起時候的差距又明顯出來了。
而且時間相隔不遠，大家的心裏都清楚得很。
現在看來，楊小淇根本就不是霍宏楚心中的那個人，沈苒苒纔是。
祭拜完，沈苒苒就在沈齊的棺材邊上坐下了。
看着躺在水晶棺材裏面那個小小的他，沈苒苒心情格外地難受。
“小齊，你在那邊冷嗎？”沈苒苒問他。
如果是以前的話，沈齊肯定會拉着她的手跟她說話。
但是現在，他只能安靜地躺在裏面，緊閉着雙眼沒有辦法開口。
“姐姐知道你很喜歡熱鬧，你怕冷，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你喜歡聽故事，我想講給你聽。”縱使是得不到迴應，她還是自顧自地說。
絮絮叨叨的說了很長時間，沈苒苒說的是口乾舌燥的，喉嚨也有些疼痛。
就在她喉嚨尷尬的時候，霍宏楚忽然走過來，遞給她一杯水。
“喝點水。”他對沈苒苒說。
沈苒苒只是看了霍宏楚一眼，並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水。
而是有些冷漠的轉回視線：“我不要。”她語氣生硬地拒絕。
霍宏楚有些詫異，問：“你不是口渴了嗎？這個時候還嘴犟？”
“我怕你在水裏面下毒。”沈苒苒也不客氣，直接說。
霍宏楚笑了起來：“之前不是一直想死嗎？這麼現在倒是怕我下毒？”
如果是別人在這種狀況下笑，沈苒苒可能會直接打對方一個耳光。
但是霍宏楚並不是打趣和調侃，而是用一種很認真的方式，她就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