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恢宏壯大,把守城衛兵嚇得魂都飛了。要不是打聽過,知道是蘇澤吟詩,他幾乎都要以爲是暴亂!
護城河前,蘇澤凝視着城下奔騰的河水,陷入沉思。他在想,哪首詩更適合現在的場景。他這番沉默,在武陵安幾人眼裏,卻是認慫的表現。
“哼,我看他是江郎才盡,吟不出東西了!”
武陵安譏諷道:“吟詩作賦又不是地裏擇菜,能說有就有?”
馮江笑容嘲弄:“蘇世子,如果實在不知如何寫詩,給大家跪下磕個頭,這件事也就翻篇了!否則,這麼多人來此,是看你鬧着玩的嗎?”
其他年輕公子跟着嘲笑。
這些人,是京城裏最不服蘇澤的那一批!
蘇澤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
“王兄,給我一杯酒。”他伸出手。
王子良見狀,連忙拿着剛剛帶出來的酒壺酒杯,給蘇澤倒了一杯酒。
酒香隨風瀰漫,十分好聞。
蘇澤將其拿在鼻子下輕聞,滿意點頭:“聞着是好酒。”
花滿樓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樓,王子良剛剛隨便從桌上拿的一杯酒,質量也如此上乘!
西域歌女笑道:“蘇公子,此酒聞着香,喝着更香。”
蘇澤饒有興趣道:“哦?”
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火辣辣的感覺灼燒着喉嚨,泛起一絲疼意,但酒氣瀰漫間,又覺得暢快無比。
“確實好酒!”
蘇澤哈哈大笑,一把拿過王子良手中的酒壺,擡步走到護城河邊。
他離河水,只有一步之遙!
衆人盯着蘇澤,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
只見蘇澤把手擡到面前,手中酒壺微傾。壺中美酒,亦是飄灑落入護城河中!
西域歌女大驚:“蘇公子,這是……”
蘇澤朗聲開口:“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
“傾盡江河裏,贈飲天下人!”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上百人同時安靜下來。
哪怕是沒怎麼讀過書的人,也能在這簡單明朗的詩句中,感覺到那股在胸膛裏奔涌的俠氣!
豪氣衝雲霄!
蘇澤哈哈大笑!
以酒傾江,贈飲天下人!
衆人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回神。
不知是誰,拍了下手掌。
下一刻,掌聲雷動!
“大周第一才子之名,除去蘇澤,誰人能配!”衆人激動了!
這一趟,沒白來!
西域歌女激動到眼含淚花。這又是一首絕好的詩!雖沒有蘇澤前幾首那麼嚴謹。但勝在通俗易懂,氣勢凌然!
蘇澤笑道:“詞詩無名,乃隨性所作。”
西域歌女欽佩道:“隨性所做,境界卻仍高遠!”
蘇澤擺了擺手:“過譽,過譽啊,哎,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啊!”
嗯?!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一句隨口之言,居然又是名篇名句!
衆人都震驚了!
蘇澤打了個哈哈,轉頭對王子良笑道:“王兄,咱們現在回去?不是說今日找本世子有事嗎?”
王子良拍了下腦袋。
蘇澤一鳴驚人,讓他直接忘了今天的正事!
“回!”
他連忙跟蘇澤又自顧自的往花滿樓走。
最懵圈的當屬武陵安和馮江。
“蘇澤現在的影響力,已經這麼大了嗎?”二人都是標準的紈絝,壓根不知道詩詞意境是何物。
在他們看來,蘇澤聊聊四句話,二十八個字。爲什麼能引的這麼多達官顯貴跟着一起來?甚至大家還都覺得不虛此行?真是裝了個好大的逼!
蘇澤和王子良一路回到花滿樓。
王子良道:“我在樓上訂了包間,有一貴客相邀,欲和蘇世子聚聚而已。”
蘇澤笑了笑,不置可否。
貴客?
在他眼裏,除了老爹和皇上,也沒啥貴的了。
王子良訂的包間在三樓。
二人上樓間,偶爾能聽到其他人的議論聲。
“聽說蘇澤花了數十萬兩買鐵礦,笑死人了。”
“鐵礦賠本,京城誰人不知?看來這紈絝是存了心的要當散財童子。”
“現在邊境初定,想來不日蘇將軍便會回京,也不知道蘇將軍聽聞蘇澤這般揮霍,會不會氣的把他吊起來打?”
“哈哈哈……”
聽這些議論聲,王子良皺眉,有些不悅。他小心看了眼蘇澤,卻見蘇澤面無表情,臉上始終維持着淡淡笑意。
他好奇道:“蘇世子,難道就不在意這些議論聲?”
蘇澤挑眉:“在意他們幹什麼?本世子行事自有決斷,這羣凡人懂個屁。”
王子良乾巴巴笑了兩聲。
實話說,他也不懂。
他是凡人。
蘇澤是神仙。
王子良心裏默默吐槽。
他推開三樓盡頭的包間門,只見裏面早有少年等待。少年穿着青衣,手執酒杯,望着窗外,露出不符合年紀的老成表情。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回過神,連忙掛起笑容,看向蘇澤。
“蘇世子。”
少年赫然是武殷朔。
蘇澤雲淡風輕地點了下頭,對武殷朔的態度緩和了些,也沒有之前那麼排斥了。
他最初不願和武殷朔交往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爲他的兄長。如今看來,武殷朔和武陵安確實不是一路人。既然不是敵人,那就有可能是朋友。
王子良招呼着二人落座,讓小二端上酒菜。
武殷朔主動給蘇澤敬酒:“蘇世子,敬你一杯。”
蘇澤淡淡點頭,酒杯碰撞,卻沒喝下,而是放在桌上。
武殷朔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蘇澤直截了當地問道:“武殷朔,本世子性子直爽,懶得彎彎繞繞。你如此想攀附本世子,到底是出於何種原因,不妨直接說明。否則本世子還要抽空猜忌你,於你於我,都浪費時間。”
他敲着二郎腿,吊兒郎當地盯着武殷朔,深邃的墨色瞳孔下,彷彿帶着能看穿人心的力量。
武殷朔表情有些無所適從。
他一直掛着面具和人交往,突然冒出來一個讓他主動摘下面具的蘇澤,他一時居然不知道怎麼辦。
王子良左右看看,尷尬道:“那個,蘇世子,這是不是太……”
“本世子不喜歡和目的不明的人交往。”
蘇澤敲着桌面,眼神凌厲。
王子良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
武殷朔這時候才露出一個十幾歲少年應該有的,無所適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