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山皺眉:“這是何意?”
柳仲文緩緩道:“既然他們想留在這,那就讓他們留,對我們而言,只是行事之間不能太光明正大而已。”
“如今朝廷還不知道雲城的事,但兩地相隔這麼近,朝廷遲早會察覺到不對勁,到時候發兵討伐,我們便陷入了被動。”
雲非山聽着,不斷點頭。
說的有點道理。
柳仲文又道:“蘇景洪即將回京,到時候如果朝廷來討伐我們,大概率會派蘇景洪出戰,以蘇景洪的用兵奇策,我們未必能抵擋多久。”
“但如果蘇景洪的兒子女兒掛在城牆上呢?”
柳仲文一言道破關鍵!
雲非山瞪大眼睛,恍然大悟:“你要留他們當人質?”
柳仲文笑道:“以防萬一罷了,到時候一旦有意外,一個扶光公主,一個蘇澤,足以讓朝廷兵馬覺得忌憚!”
雲非山恍然大悟,大呼高明!
用蘇澤來威脅蘇景洪,實在是高明啊!
雲非山沉思片刻,想起于禁和金甲兵,表情又變得凝重:“不瞞你說,本城主總是在想,那皇帝老兒是不是已經察覺到雲城的異常了。”
柳仲文疑惑:“城主何出此言?”
雲非山神情複雜:“因爲我們雲城內,已經有了朝廷的金甲兵!如果皇帝老兒是故意以押糧的名頭,讓金甲兵進城,那我們便太被動了!”
柳仲文聞言,頓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
雲非山不解:“何故發笑?”
柳仲文大笑道:“屬下笑城主太謹慎了!一些金甲兵而已,在城外已經被我們殺了一部分,剩下這部分也能用蒙汗藥制服。再說,如果皇帝老兒真察覺了我們的動作,怎麼還會送自己最寵愛的扶光公主進城?怎麼會讓蘇景洪的兒子來犯險?”
“明知危險,還讓扶光公主進入雲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可不覺得皇帝老兒會做到這般地步!”
柳仲文笑着分析道。
雲非山聞言,方纔稍微放下心,道:“你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
“以皇帝老兒對扶光的寵愛,確實不可能這麼做!”
“看來是本城主多心了。”
雲非山笑道。
柳仲文搖着手中摺扇,笑吟吟道:“城主大人且安心,只要雲城大門緊閉,一切就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雲非山果斷點頭!
另一邊。
蘇澤和方叔在雲城內閒逛。
二人假裝無聊,四處晃悠,讓人看不出蹊蹺。
“方叔,本世子怎麼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們?”蘇澤壓低聲音道。
方叔掃了眼周圍,嘆道:“不是有人監視,是所有人都在監視我們!這些百姓看似正常,但每個人的目光都會在我們身上停留。”
“而且有幾個人,老夫看到他們已經許多次了。”
方叔用眼神示意蘇澤看過去。
蘇澤擡眼,只見不遠處的攤邊站着箇中年人,看着憨厚。但是他清楚的記得,當時施粥時,這個中年人假裝成了難民,喝了好幾碗帶着沙子的粥!
雲城內部,比想象的還要蹊蹺!
蘇澤沉思時。
二人已走到城南。
剛要拐入前面的巷子,卻突然冒出來幾個城主府的衛兵,站出來攔住他。
“見過世子。此地曾鬧過瘟疫,城主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世子千金貴體,不可冒險,還請速速回去,免得被瘟疫染身。”
衛兵低着頭,恭敬道。
蘇澤擡眼,看了下巷子內部。卻一個人都看不到!他又打量了一下這幾個衛兵的表情,一個個都是煞有其事的樣子。
“瘟疫?什麼瘟疫啊,嚴重嗎?”
蘇澤故作不知,好奇地問道。
衛兵言簡意賅地回答道:“是天花。”
蘇澤被嚇了一跳:“雲城怎麼會鬧天花?”
衛兵無奈道:“前日瘟疫,難民暴動間,不知爲何,有人染了天花進來。”
蘇澤給方叔使了個眼色。
方叔站出來,沉聲道:“天花乃是重病,既然已有人染病,爲何不上報朝廷?到時候天花傳播開,你們何人負責?”
衛兵連忙解釋道:“大人誤會了,天花並不嚴重,城主大人發現及時,將患病之人都聚集在此地,不會出現岔子。”
方叔冷哼一聲。
蘇澤嘆口氣,道:“唉,沒想到雲城災情這麼嚴重,連天花都有!這地方既然有天花,那本世子還是趕緊離去吧!免得把本世子也給染上了!”
他抖了抖肩膀,連忙拽着方叔,匆匆離開。
看他慌張離開的樣子,衛兵們同時發出嘲笑聲。
“城主大人說的沒錯,這紈絝一點腦子都沒有,一句瘟疫就能把他嚇跑!”
“太好笑了,看他跑的那速度,好像天花長了腿能追上他似的!”
“你們守着,我把這事告訴城主大人。”
衛兵們笑了一會兒,纔有人想着去把這件事轉告給雲非山。
蘇澤帶着方叔走到遠處,確定周圍沒人聽得到他說話,方纔鬆了口氣。
“世子,那地方有些不對勁。”方叔皺眉道。
雲城要是有瘟疫,之前爲什麼隱瞞不報?而且那封鎖的巷子裏,看不到半個人影。與其說是控制瘟疫,倒不如說是故意不想讓他們進!
蘇澤呵笑:“本世子還能看不出來嗎?只是咱們現在不好擅闖而已。”
就算知道不對勁,也得隱忍不發。
不然引起懷疑,那可就壞事了。
蘇澤眯眼看着剛剛巷子的方向:“城南,南……”
“方叔,昨日那隊鬼面黑衣人走的方向,也是城南。”
蘇澤看向方叔,提醒道。
方叔表情霎時變得嚴肅:“世子的意思是……”
“那地方,必有蹊蹺。”
蘇澤沉聲開口。
方叔點頭:“那我今晚和于禁將軍去探查一番。”
蘇澤搖頭:“不,你二人去一個便好,得留一個人在館驛,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