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恐怖的治療辦法他都見過,孟姝所說的這點程度還不足以讓他動容。
穆英一進門,就聽到孟姝要用蟲子,嚇得大驚失色,急忙護在太子面前,指着孟姝喝道:“哪有這等治療辦法!配製解藥解毒便好了!誰知道你那些蟲子會不會傷到殿下?”
他慌忙護住太子,滿眼敵視地看着孟姝。
孟姝解釋道:“那些蠱蟲是我精心養的,很聽話,絕不會傷到殿下分毫。”
穆英冷哼,還是不信。
孟姝道:“殿下所中之毒乃是牽機散,發毒之時傷口潰爛,爛肉發出腐臭之味,將傷口包裹,若不除去爛肉,則無法治傷。”
“但要除去爛肉,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直接用刀子剜下去,但估計你們也不能同意……再就是用蠱蟲喫下去,我養的蠱蟲只吃爛肉,你們大可放心,絕不會傷到殿下分毫。”
孟姝儘量解釋。
順勢給蘇澤擠眉弄眼,示意他幫自己說兩句話。她倒是不在乎太子死活,主要是蘇澤答應她的那些寶物實在是太香了!
完全抵禦不了誘惑啊!
蘇澤咳嗽幾聲,跟着說道:“不妨讓她試試。”
穆英仍是懷疑,看了眼時辰,轉頭道:“太醫院還未給出結果,先看看太醫院的說法,殿下尊貴,萬不能讓來歷不明的苗疆女用噁心的蟲子診治。”
孟姝朝蘇澤無奈的搖了下頭。
中原人對苗疆毒蠱有極大的偏見,她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蘇澤也愁。
太子是因爲他才受傷的,於情於理都該他來想辦法救治,而且對蘇家和皇家而言這都是一份大人情。
人情債最難還。
若是他能把太子的毒解開,及時補救,自然最好。但看現在這情況,估計在太醫令拿着解藥回東宮之前,孟姝根本無法正常給太子治療的。
穆英雖只是侍衛,但在東宮中地位看起來並不低,加上暗衛的身份,他不同意的事,除了皇帝和後宮妃嬪外,怕是別人也不能強來。
蘇澤只能等。
等太醫令帶着解藥,或是等太醫令傳來最後的消息。
這一等,便等到凌晨。
京城中的亂象在蘇景洪的帶領下慢慢平息。
皇帝也在實時關注京城中的消息。
得知太子中毒,恐怕命在旦夕時,周武皇第一時間派了貼身的太監高冉過來查看情況。
皇后更是親自前來東宮。
蘇澤這是第二次見到武皇后。
武皇后穿戴整齊,從頭到腳都透露着精緻和矜貴,在一羣宮人的前呼後擁中踏入東宮,眼淚跟掉了線的珠子般不斷滾落,坐在太子的病榻前,聲音哀婉。
“殿下怎麼樣了?怎能讓那歹人所傷至此!”
“太醫令呢?怎麼還沒來!”
武皇后一邊哭,一邊聲音威嚴的厲聲質問!
穆英低着頭,道:“太醫令已來過,正在配製解藥。”
武皇后復又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孩兒啊!你怎就如此心善!不關你的事,偏要爲了所謂情誼,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你可是儲君,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你讓父皇和母后該怎麼活啊!”
她哭聲如泣血般,聽的人皆是動容。
二皇子跟在武皇后身後,悲傷地說道:“母后,皇兄有天人保佑,定能平安無事。”
演了一出家人情深的戲碼來。
蘇澤卻有點想打哈欠。
假,真的太假了。
哭是真哭,但也真造作。他環顧周圍一圈,發現除了穆英外,偌大東宮,竟沒有一人是真掛念着太子安危!
武皇后哭聲造作,也不知到底作何想法。
二皇子看似悲傷,但眼裏的竊喜根本藏不住。
顯然是在盯着儲君之位了!
或許,現在二皇子都已經想好到時候封禪時的致詞了!
蘇澤漠然的移開眼神,思索着一會兒該用什麼理由,讓孟姝爲太子醫治。
一雙流雲靴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蘇世子,我皇兄爲救你受此重傷,你怎麼還好端端的?”二皇子站在蘇澤面前,大聲質問!
衆人早知道事情經過,也知道太子是爲了保護蘇澤,才受傷中毒。結果轉頭一看,太子躺在病榻上生死未卜,蘇澤卻生龍活虎,看起來連點皮都沒摔破!
武皇后一雙桃花眼也看了過來,眼睛一眯,雖沒說話,但也帶了些質問。
蘇澤皺眉反問:“二皇子是懷疑蘇澤故意陷害太子殿下嗎?”
二皇子冷笑:“那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我皇兄生死不明,倒是你……”
蘇澤看了眼病榻上的太子,雙手環胸,淡淡道:“殿下重情義,爲護蘇澤而受傷,此事蘇澤感念在心,也在設法救治殿下,總好過某些表面作出一副親人情深的戲碼,但卻只知道在這說風涼話的人強!”
他一番話夾槍帶棒,直接把武皇后和二皇子一起罵了一遍!
二皇子臉色大變:“蘇澤,你什麼意思?”
蘇澤好笑道:“什麼什麼意思?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皇子殿下理解成了什麼意思?”
二皇子看着蘇澤口齒伶俐的樣子,怒從心起:“本皇子是擔心我皇兄!皇兄心善,誰知會不會被某些小人利用所害?”
蘇澤嘲諷道:“合着二皇子以爲本世子是你說的小人?”
二皇子冷哼一聲:“那就得問蘇世子自己了!”
蘇澤眼神如看白癡一般。
二貨東西。
他腦子有病纔去害太子!
二皇子被他看的又是大怒:“你那是什麼眼神?”
蘇澤實在是煩了,冷聲道:“那麼請問,我害了太子,於我有什麼好處,太子被害,誰是最大的受益者,你不清楚麼?”
“你!”二皇子一滯,這爭皇權,只能放在私底下,誰敢在明面上多說一句?
武皇后在榻前緩緩站起身,擦了擦眼淚,恢復到冷漠高貴的皇后形象,頂着滿頭金飾,走到蘇澤面前。
蘇澤見是武皇后,這才擡起手來行禮。
“蘇澤見過皇后娘娘。”
他腰微彎,但腿卻筆直。
武皇后直直地看着他,不發一語。
但氣場卻十分壓抑!
蘇澤見慣了大風大浪,也是颯然而立。
不過皇后便是皇后,這份氣場便傲然萬人。
“蘇世子,皇上忙於公事,無暇來東宮探望太子。”
“本宮身爲太子嫡母,對於太子中毒一事,有不少疑惑,還請世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