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身背的包裏有筆和紙,可是畫了一幅又一幅,總覺得不像。
“唉,這大林子讓我怎麼找啊!”
白臉小鬼們聚在一堆,正在暴打犯錯的罪魁禍首。
“讓你擡不穩水!”
“讓你弄壞主人的手機!”
說是暴打,其實也只是輕飄飄的幾陣風颳過,沈遷知道它們不是故意的,也沒去責怪。
只是趙小紅的留言那麼簡短,一定是在非常緊迫的情況寫的。
晚一分鐘找到他們,危險就多一分。
王智那個老鬼不是善類,說不定到達目的地就會殺人滅口。
還有更嚴重的問題是,沈遷現在只能靠一些野果填肚子,根本沒有充實的感覺。
他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挨不了餓,肚子一餓,腦子就不靈光。
“哎呀,怎麼辦呀!”
沈遷大叫一聲,把樹林裏的鳥都嚇飛了好幾只。
咕嘟,咕嘟……
這時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入耳中,他轉頭,只見旁邊的池塘面上冒起幾個水泡。
嘖?這水塘子裏有活物?
難不成是魚?
沈遷心頭一陣驚喜,趕緊爬起來朝池塘跑去。
可是他朝水裏看了半天,別說是魚,就連水草都沒有看到半根!
因爲這池塘真是太髒了!除了水面上一層綠油油的水藻之外,其他什麼都看不清!
奇怪的是,那氣泡一直冒個不停,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
咕嘟!
咕嘟!
隨着氣泡越冒越多,沈遷心中突然一陣不安。
這氣味……怎麼有點熟悉?
再聞一口,他趕緊捂住鼻子往後退去!
這tm是屍氣!
這深山老林的水池子裏,怎麼會有屍氣!?
正想着,氣泡越來越密集,那水面也浮現出大量波紋。
幾秒鐘之後,一個尖尖的、裹着水藻的小角冒出水面,出現在沈遷的眼前!
這是什麼東西?
但馬上他就有了答案!
那小角連着的其他部位很快也浮出水面,沈遷一眼就認出,這東西正是王智那幾個手下一直保護着的破舊木箱!
當時木箱的四角貼着符紙,所以屍氣並沒有外泄。
現在被水一泡,那些符紙全部脫落,屍氣就這麼散了出來。
王智呀王智,你這麼急吼吼的趕往梨樹灣,怎麼會忘記把最重要的墓主人帶走呢?
沈遷轉身到草叢裏找了根樹枝,把木箱勾到岸上來。
這箱子屍氣太盛,裏面的東西肯定不是善茬,還是先把它封起來比較好。
於是沈遷摸出幾張符紙,照原樣貼到箱子四個角上。
傍晚時分,沈遷在池塘邊燃起了篝火。
他隨身背的小包完好無損,裏面除了《陰陽寶冢錄》,還裝着一些應急用的小東西。
白臉小鬼們找來更多的野果,有幾個貼心的還幫他摘了許多蘑菇回來。
“可是你們又分不出哪些有毒哪些沒毒,我怎麼敢喫?”
看着小寶們期待的大眼睛,沈遷只好勉強吃了幾個他平時見過的、確定沒毒的蘑菇。
水裏撈上來的木箱放在篝火旁邊,這東西本來就破破爛爛,一直泡水只會讓木頭爛的更快,所以烤乾是最佳選項。
喫完蘑菇和野果,沈遷又燒了點水泡茶。
他一開始還以爲是食物,打開包裝才聞到濃濃的茶香。
“這夥人也真是蠢,食物不知道多帶一些,淨搞這些享受主義的東西!”
喝着熱茶,看着天上的星星點點,要不是眼前還放着一隻詭異的木箱,沈遷都以爲自己是來這地方露營的了。
“哎,以後有了錢一定來深山老林修一棟大別野,好好享受獨居生活。”
正暢想着未來,就聽篝火邊的木箱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那木箱的蓋子竟然自己裂開了。
沈遷心頭一驚,趕緊站起來查看。
“咋回事呀,這東西……”
可是看了半天,除了縫隙裏噴出屍氣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異常。
大概是木頭被水泡過又用火烤,有點開裂吧。
沈遷好歹是個大學生,熱脹冷縮的道理還是懂一些。
他從包裏翻出一張符紙貼到縫隙上,防止屍氣繼續外泄。
虧得這次準備充分,不然符紙幾下就用光了。
可就在走開的一剎那,沈遷好像感覺了什麼東西。
月上樹梢,樹林子裏漆黑一片。
篝火裏的柴燒得噼啪響,沈遷裹着外套睡在一旁。
這種環境下人的睡眠質量是很高的,他雙眼緊閉,發出有規律的呼吸聲。
白臉小鬼們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它們本想給沈遷站崗放哨,可此刻也是迷迷糊糊,差不多要睡過去了。
就在四下無聲的時刻,木箱頂上突然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斯拉——
那道封住縫隙的符紙突然從中間破開,一隻乾枯細長的手指伸了出來。
這隻手指慘白異常,指甲卻又尖又利,而且還是深黑色。
手指在那縫隙四周扭動了一圈,然後嗖的縮了回去。
不一會兒,手指又伸了出來,這次它對準了木箱上的三把鎖。
那長長指甲慢慢深入鎖眼,只聽咔嗒一聲,鎖芯就鬆開了。
接着是第二把鎖,第三把鎖。
這一切悄無聲息的發生着,除了閃爍的火光,誰也沒發現。
打開了鎖,那隻手指又縮回縫隙之中。
緊接着,吱——嘎——
蓋子輕輕掀開,一隻慘白的手臂從木箱中伸了出來。
然後是另一隻手臂。
然後是一顆殘缺不全的腦袋。
這東西只有半個身子。
它沿着木箱往外爬,一邊爬,一邊在草地上留下腐黑的粘液。
這噁心東西好像特別抗拒篝火,爬動的時候一直在躲躲閃閃。
不一會兒它就爬到了沈遷的背後。
嘶——
它好像對沈遷特別感興趣,腦袋埋下去,在他身上聞來聞去。
沈遷的呼吸很平穩,背對着篝火,一副熟睡的樣子。
那東西聞了一會兒,腦袋停在了沈遷的後頸處。
嘶——
它張開嘴,一口腐黑的尖牙對準沈遷的後腦勺。
嘶——
又是一口屍氣噴出。
“你知不知道你很臭?”
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半邊身子愣住了。
下一秒,沈遷的手已經穩準狠的掐住了它的脖子!
“就知道你這傢伙不老實,半夜偷襲是你們的特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