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懸棺葬分成兩種——
一種是在懸崖上釘木樁,然後把棺槨放上去;
另一種要簡單些,直接找個懸崖上的洞穴,把棺槨塞進去就行了。
因爲這兩種方式都是把棺槨懸在空中,所以得名“懸棺葬”。
眠州靠近大海,周圍也沒什麼名山大川,所以懸棺葬比較少,而內陸腹地到處是懸崖絕壁,自古便有懸棺葬的傳統。
只不過懸棺葬工程艱險,耗資大,在古代就是貴族專屬的落葬形式,很少聽說平民老百姓去做。
到了現代,用得起懸棺葬的也還是那些豪門富戶,畢竟這不僅關乎金錢,更關乎墓主人在當地的權勢和名望。
沈遷從小跟着師父學習遷墳手藝,也曾見過幾次懸棺葬的儀式。
他還記得師父說過,懸棺葬最重要的不是儀式,而是風水。
根據格局的不同,懸崖上的風水寶地也分好幾種,並不是說棺槨的位置越高越好。
有一種特別適合小孩子落葬的入水地,風水極佳,等級也高,位置卻幾乎貼近水面,完全沒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而在衆多的懸棺葬寶穴中,有一種最神祕,格局也最大。
那就是名爲水龍頂棺的風水大穴!
聽說那是一種十分罕見的風水格局——
水繞龍,龍繞棺,棺又再壓住龍頭,形成一種寶塔形的聚靈陣,讓墓主人吸引整個寶地的天地精華。
這種頂級寶穴的裨益也十分誘人,據說一旦葬入這種頂級墓穴,後代子孫便能位極人臣,成就一番大業。
不過這些都是沈遷的“聽說”,他入行多年從未幫人遷過懸棺葬,更別說是見識這種傳說中的寶地了。
眼看王智帶着一幫人渡河過來,他把腰上的繩子固定住,一腳踢開了懸崖洞口剩下的阻擋。
“我先進去看看,你們慢慢把東西搬上來,然後等我接應。”
接着沈遷雙手撐着崖壁,一晃一蕩,進了那狹窄的洞口。
王智見狀,連忙對身旁的伍拾說道:“小伍,你跟着進去看一看。”
他的意思很明白,沈遷這個人不受控制,萬一他進去搞事情,那後面的人就很被動了。
伍拾點點頭,腳下一踏,率先上了岸。
看着他們勾心鬥角的樣子,趙小紅有些着急,她也轉身對小吳說道:“小吳,你也快點跟過去,我怕他們對老沈不利!”
小吳苦着臉問道:“我?我咋跟呀!”
趙小紅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也學着那小子,飛過去呀!”
小吳戰戰兢兢的走到木筏前端,看看那水,又看看對岸,然後又再看看那水。
“老,老闆,你饒了我吧,我真沒這個本事!”
趙小紅還打算恐嚇他一下,大李卻在一旁默默說道:
“到了。”
眼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河岸樹林,山崖絕壁就在旁邊。
衆人站在岸邊往上看,那山勢居然十分險峻,好像一把利刃插在河邊,要將河水劈斷。
再看率先上岸的伍拾,此刻已經到了山頂。
他像沈遷那樣把繩子系在腰上,然後一個翻身就爬下了崖壁。
不一會兒工夫,他就來到了洞口。
只見洞中白霧繚繞,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情況。
“沈遷!”伍拾喊了一聲。
幾秒鐘他才聽到裏面傳來回應。
伍拾把繩子固定在崖壁上,然後一個蕩身躍進洞口。
咚!
才落地,一隻手便伸過來扶住了他。
“小心!”
沈遷的臉從白霧中露了出來。
“你怎麼還在這裏,不是早就進來了?”伍拾有些意外。
沈遷指了指前面,一臉嚴肅的說道:“這洞有點怪。”
確實,這洞完全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樣小,內部空間很大,他們兩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站直身體也沒問題。
而且這洞還挺深,兩人沿着白煙飄過來的方向看去,裏面還有空間。
這就很奇怪了,一般來說懸棺葬選擇的洞穴都不會太大,能放下棺木就行。有的洞穴甚至只放得下半邊棺材,還得在山崖上再修個架子,才能放下整副棺木。
和那些相比,這洞穴就太大了。
要是誰把棺木放在這裏,恐怕隔三差五就會有蛇蟲蟻獸來作伴,打擾墓主人的安寧。
沈遷進來半天沒有行動的原因也就在這裏,他不確定裏面到底什麼情況,貿然進去怕有危險。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洞穴裏沒有半分靈氣,要說這地方是風水寶地,實在有點勉強。
“那是我們搞錯了?”伍拾皺了皺眉。
沈遷搖了搖頭,邁開步子往洞穴深處走去。
“不知道,還得進去看看才知道。”
看他往裏走,伍拾也解開腰上的繩子,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也不說話,就邊走邊觀察着洞穴的四周。
這洞穴整體呈不規則的圓形,石壁上長滿了苔蘚,坑坑窪窪的,並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可是腳下的路卻十分平整,一看就經過了人工的打磨。
走了一陣,沈遷心裏詭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蹲下身,摸了摸腳下的石頭。
“怎麼了?”伍拾問道。
“你有沒有感覺,進來之後冷了很多。”
這些石頭觸手生涼,竟然和當初白馬義莊那冷庫裏的牆壁一樣冰!
伍拾說道:“這種山洞常年見不到陽光,溫度低是正常的。”
沈遷搖了搖頭:“不對,這個溫度降得太快了。”
他站起來,又摸摸四周的石壁和洞頂。
同樣冰得不可思議。
要是此刻蒙上誰的眼睛,讓他摸一下這些石頭,他一定會猜這是冰!
聽沈遷這麼說,伍拾也感覺到不尋常,他學着沈遷的樣子摸了摸牆壁。
“這溫度,倒很適合保存屍體。”
沈遷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傢伙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他站起來拍拍褲子,“走吧,只有繼續往前才知道。”
接下來的路越走越寬,而四周的白霧也越來越濃。
又走了七八分鐘,身邊的白霧已經濃得不像話了。
沈遷把手伸到面前,居然看不清自己的五根指頭。
這霧不會有毒吧?
剛冒出這個想法他立刻笑了起來,要真有毒自己早死了,還用等到現在?
他轉身說道:“老伍,你帶手電來沒?這霧太大了,沒強光手電怕是有點危險。”
可是身後一片白茫茫,根本沒有伍拾的身影!
沈遷心裏一個咯噔。
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半天沒聽到伍拾的腳步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