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炸醬麪,王海心滿意足。
他打算到馬三力的皮鞋店轉轉,順便看一眼侯玉茹。
馬三力的服裝店開張了,緊挨着皮鞋店。
走到店門口,看兩人都在店裏忙着招呼顧客。
王海沒有吭聲,而是選擇靠在門口大樹幹上,抽一支香菸,解解乏。
皮相極好的青年,嘴裏叼着煙,一臉憂鬱地望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事重重,讓人心生愛憐。
侯玉茹正在店裏招呼客人,猛然擡頭,看到門口的大樹旁,站着一個揹包的青年。
身材挺拔俊朗,後背平滑壯闊,頭髮烏黑油亮,動作優雅瀟灑。
一舉手,一擡足,令人着迷。
“王海!”侯玉茹推開正在挑選衣服的顧客,小跑着出來。
青年轉過頭,丟掉手裏的菸屁股,癡癡笑道:“大姐。”
看到王海盯着自己傻笑,侯玉茹抿了抿嘴,眉眼間笑盈盈的,顯然很開心。
馬三力看見王海,大步走出店門,一臉關切道:“站在外面幹嘛,到店裏喝茶。”
見王海有些猶豫,侯玉茹伸手抓住王海胳膊,將他往裏推。
王海將自己補習高考的事情告知了兩位,受到了兩位高度讚揚。
“好呀,好呀,你早就應該下定決心,好好複習,再考一次。大姐我非常看好你。”侯玉茹一臉激動,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纔是我眼裏最期待的老弟模樣!”
馬三力一拍大腿,興奮得唾沫橫飛,“你是人才,天生是這個國家的棟樑之才,我非常看好你。”
“老闆娘,你去拿把尺子。”馬三力催促侯玉茹。
侯玉茹原本顧盼生輝,如含秋水的眸子,突然一滯,一臉不屑,道:“幹嘛?誰是老闆娘,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走了啊!”
馬三力呵呵一笑道:“你看我這嘴,又沒收住。錯了錯了。我量一量王海的身高腰圍?給他挑選一件最合適的衣服。這上學得有個上學的樣子。”
王海抿嘴微笑,心說,老馬你心也太着急了吧!難道你沒聽說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侯玉茹拿來捲尺,馬三力邊量邊道:“我要把店裏價格最貴,面料最好,做工最精細的西服,送一套給王海兄弟。”
“不行,不行,那怎麼可以!你這店剛開業,還沒掙到錢,我也不能讓你賠錢啊!”
馬三力眼皮一翻,質問王海:“你知道請一個模特,拍張廣告,擺在這店門口,需要多少錢嗎?”
王海搖搖頭。
“十套西服的錢,外加五雙皮鞋。”馬三力一臉嚴肅。
“這麼貴?”王海驚訝。
馬三力儼然一笑:“你以爲呢?我可告訴你,小老弟。西服和皮鞋我可不白給。”
馬三力爲了能讓王海接受他的饋贈,故意道:“一會兒穿上西服、皮鞋,到馬路對面的照相館,照張藝術照。”
馬三力說着,悄悄給侯玉茹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幫他再拿雙最好的皮鞋過來。
皮鞋來了。
馬三力讓王海試一試,看合不合腳。
“拍完照,我就把你的照片擺放在我的店裏,讓你給我當模特。”
王海知道兩人竟挑好聽的話說,是爲了驅散因和柳香香離婚而帶來的痛苦。
“謝謝老哥,謝謝大姐。”王海點頭。
拍完了照片,王海要走。
侯玉茹拉住了王海的胳膊,悄然道:“把這件連衣裙給香香帶回去。”
王海猶豫了片刻,搖搖頭,將侯玉茹塞到他懷裏的連衣裙,又塞給侯玉茹:“她不會要你的東西。”
侯玉茹一着急,撲到王海懷裏,手抓着他的衣領,睜着卡姿蘭大眼睛,瞪男人,有些生氣道:“你不告訴她裙子是我送的,不就完了嗎?你就說是你給她買的。我不相信,她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王海點點頭,同意了侯玉茹的建議。
“恭敬不如從命。我給老馬打聲招呼。”
王海轉身走進皮鞋店,遞給馬三力一支菸,趁他低頭抽菸的時候,將300元錢,悄悄塞進了櫃檯裏面的抽屜裏。
“那我回去了。我把自行車也騎走了啊!”
向兩位揮手告別,王海跨上自行車,如飛車黨般向柳園村方向騎去。
王海走後沒多久,馬三力就發現了王海留下的300塊錢。
他將錢交給侯玉茹,望着店外,重重地點頭,一臉敬佩,道:“好兄弟,果然重情重義,我馬三力這輩子哪怕不要老婆孩子,也不能失去你這個好兄弟。”
侯玉茹嘴角上揚,盯着馬三力,一臉不屑。
心說,嗯,你怎麼又口無遮攔,胡說八道了呢?你不瞭解自己嗎,這輩子能捨得女人嗎?三天不找外賣,就像餓死鬼一樣?
呸,臭男人!還想娶我當老婆,做夢吧你!我這一輩子只愛王海一個人。
想上我的牀,先把偷腥的毛病改了再說。
呸,臭屁男人……
侯玉茹癡癡地望着門外的大街,對老闆所說的話,沒有作出任何迴應。
馬三力強調道:“幫我把錢還給我兄弟……”
侯玉茹斜眼瞟了一眼自己的老闆,心想,你爲什麼不親自去還呢?
“啊哈……當然,你也可以自己留着用……你倆關係那麼好……”
看侯玉茹斜眼瞪自己,後面的話,馬三立力幾乎是用蒼蠅一樣的聲音,自言自語:“其實,王海要知道,這些錢如果你花了,他肯定比我還高興。”
“我倆的關係有多好,能具體說一說嗎?”侯玉茹瞪着卡姿蘭大眼睛,歪着腦袋質問道。
“我……我也是聽……聽別人說的……”
馬三力搖搖頭,小心翼翼返回皮鞋店,招呼顧客去了。
……
來到柳園村,王海沒有進門,而是先去了村外的草甸子。
精心挑選了柳香香最喜歡的野花,將它們按照順序捆紮在一起。
王海掏出筆和紙,開始給柳香香寫信。
這是他第一次給妻子寫信,因此寫的極爲認真。
寫了撕,撕了寫,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寫費了8張紙,王海還是覺得不滿意。
眼看着天要黑了,再不寫,就看不見了。